见她似乎对那天晚上的事情没有印象,孟仁钊只好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重点自然是她的创伤应激障碍,当然,吃药的事情他也没有落下。
“经过这两天的抢救,我能感觉到你内心其实并不缺少求生意志。所以我基本可以判定,你的自残行为和事故创伤有关。”
孟仁钊简单地两句话就将桑遥的内心剖析得透彻,桑遥抿着唇点了点头,脑海里又不自觉地想起那天冲天的火焰,脸色悄然变白,双手捏紧了病号服的下摆。
察觉到她的恐惧,沈云致揽着她肩膀的手紧了紧。
桑遥受到惊吓一般,惊惶地转头看了他一眼,苍白的唇色和眼底的防备让他的喉咙又一次堵了起来。
他们的小动作落在孟仁钊的眼里,自然也明白,两人的病其实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治病的良药不是什么百忧解,也不是什么布斯密隆,而是此时此刻身旁坐着的这个人。
孟仁钊神色如常,只是翻动文件的声音大了几分,“虽然我是你的主治医师,但现在我只负责外伤和失血的治疗。是否要进行其他干预来消除你的PTSD症状,还要看你自己的意愿。”
桑遥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低下头,抿着唇不说话。
“你可以思考一下是否要我进行干预。”孟仁钊把话题暂停,然后转向了沈云致,“至于沈云致,你需要换药了。”
沈云致没什么多余的反应,只是应了一声,“你按照计划治疗就好,我会全力配合。”
他的治疗意愿还算积极,孟仁钊只是简单地嘱咐了两句服药的注意事项,然后把已经准备好的药盒递给了他,“桑遥的药也在这,如果想要进行治疗,可以先从服药开始,后续我会根据药物治疗情况安排是否进行心理干预。”
桑遥把药拿在手里,看着淡粉色的药片上印着一个F,不自觉地发怔,直到沈云致带着她起身,才后知后觉地站了起来,率先走出了办公室。
和来时一样,她靠着墙边慢慢走着,沈云致跟在她身侧。她低着头,看似是注意着脚下的路,可事实上,她的心思却全都放在了刚刚的对话上。
不得不说,作为心理医生,孟仁钊很会把握人心,也很会制造悬念。
他只是和沈云致说起病情,却并没有说是什么病,自然而然地便引起了她的好奇心。
桑遥用余光看着他手中的药盒,上面满是她念得出读音却不知其意的德语文字。
“小遥,小心。”
正当她走神时,沈云致突然从身旁出声,然后快速地将她搂在怀里。桑遥被他带得踉跄了两步,站稳后才发现,自己刚刚的路径是直直地朝着走廊里停着的轮床而去的。
她轻轻地挣扎了一下,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然后把头抬起了一些,继续向前走。
病房距离孟仁钊的办公室不算近,她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走了一多半,便已经架不住身体的疲惫,不得不坐在走廊的长椅上休息。
沈云致站在她身侧,轻叹了一口气,然后蹲在了桑遥面前。
“我背你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