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致应了一声,厉修竹这才挂断了电话。
将手机收了起来,沈云致坐直了身体,看着面前穿着白色大褂的男人,冷声开口,“诊断结果是什么?”
“双相障碍。”男人从容地递给沈云致一份文件,“Ⅰ型重度,存在暴力伤害可能。”
沈云致接过文件,抿着唇仔细地看着上面的每一个字。
“如果不及时治疗,会有什么后果?”他沉声开口,脸上冰寒的神色更重了几分。
“不是你死,就是别人死。”男人说得很简单,“无论是抑郁情绪发作自杀,还是躁狂情绪发作杀人,你都没有什么好下场。”
直白的结果让沈云致的呼吸窒了一瞬,他把诊断书放在手边,然后抬头直视着男人。
“吃药可以好转吗?”
“当然可以。”男人笑了笑,“不过同时你要停掉安眠药。”
“不行。”沈云致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我试过停药,但根本不行。”
“再不停药你也会死。”男人的语气严肃了几分,“它已经在伤害你的神经系统了,而且一旦你服用过量,一觉睡死过去也很有可能。”
严肃的语气让沈云致闻言抿了抿唇,他想了想,才问道:“心理干预可以吗?”
“对你来说没有用。”男人直接否决了沈云致的提议,“你的双相障碍成因主要是桑遥,只有解决了桑遥的问题才有试一试的可能性。所以现在,你必须停掉安眠药,然后进行药物治疗。”
沈云致沉默了一阵,然后重新拿起了那份文件,从头到尾认认真真地看了一遍。良久,他才微微点了下头,然后看向男人,“开药吧。”
离开医院时,天色已经很晚了。沈云致让老佟把自己送回了家,然后回到卧室里,从床头拿起拿瓶安眠药看了一会儿,接着,将它扔进了垃圾桶。
刚刚拿回来的药扔在床上,沈云致倒出一粒,借着水咽了下去。
桑遥走了一年后,他开始发现自己的情绪有了很大的波动,无论是整夜整夜地泡在酒里把自己喝得烂醉,还是一天一天地在公司里疯狂地工作,都显得有些不正常。
但沈云致从没把这当做是病,只以为他是用工作和酒精交替地麻痹自己。
时间久了,他的梦里凭空出现了许多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画面。在那些画面中,他就像一只永远也无法餍足的饕餮,将桑遥当做是世间的绝世珍馐,不知疲倦地品尝着。
每当他从这样的梦中惊醒,他的心里总会升起一阵巨大的空虚和失落,然后将自己更加颓废地扔进酒池里。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整整两年,沈云致本以为这样的情况将会一直进行下去,然而桑遥的出现打破了这种疯狂的梦境。
可随之而来的,是他心底不可抑制的,想要将她囚禁在自己的领地里的冲动,甚至偶尔想要杀了她,这样才能永远地拥有她。
今天上午在车里的那一幕,沈云致现在想来还是有些后怕。如果不是桑遥剧烈的心跳唤醒了他的理智,此时此刻,他或许真的会抱着桑遥的尸体,成为一具行尸走肉。
于是他第一次想到了要去看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