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河上奈何桥,奈何桥上有孟婆,喝孟婆汤,过奈何桥,渡忘川河,方能转世投生。
世人大多知道奈何桥上有孟婆,却鲜有人知忘川河上也有一位守河人。
这守河人总是一袭白衣,脸上戴着银色的面具,因为常居忘川河边,身上散发出似雾一般的浊气。
外人兴许看白清是神秘又冷清的,但跟白清同在地府当差的孟婆却不这样想了。
她心里门清,这白清就是个财迷。
每次地府发工资的时候,白清总是第一个到的,并且四处敲诈同事,因为活儿少,动不动就跑去凡间收集宝物。
那忘川河,说是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其实啊,就是白清的钱袋子,宝匣子。
白清经常把里面的东西挖出来倒卖出去,好赚外快,那些东西虽然不是什么好货,但总归有人需要,也算是有市场。
孟婆看着白清又在用法术将一些怨气极重的蛇虫挖出来,她就忍不住“啐”了一口,指着那白清骂道:“你将这等不详之物卖出,且不说符不符合地府的规矩,这东西的用途无非是戕害他人,你不会心有不安吗?”
白清也不知道是听了第几个百了八十遍了,非常熟练地将蛇虫分类装入小盏里,用法术封了起来。
做完这些事后,才抬起脸笑嘻嘻地对孟婆说:“好姐姐,地府最不缺的就是这类蛇虫了,我这样运送出去,也是保忘川河干净。再说了,倒卖了钱,我便给姐姐买些脂粉,犒劳一下姐姐日日忍受这忘川河难闻之苦。”
平日里这小子虽然抠门,也是会带一些小礼物给孟婆,凡间的东西不比地府,虽然没什么法力,但到底是精巧了些。
孟婆被他这番话取悦到了,但还是有点不放心:“凡人可受不了忘川河里的毒虫毒蛇,你要是把握不好度,整几个怨魂出来,我也得跟着遭殃。”
白清不以为然:“好姐姐,我自有数,都这么多回了,也没出什么事。”
奈何桥上总是忙的,孟婆也就是得闲一小会儿,马上就得熬汤分汤灌汤,碰上好说话的没什么牵挂的还好,要是遇上几个心有执念的痴情种可算是要累死累活的威逼利诱,白清见状脚底抹油一般溜了。
这次要货的是一个富商,交易地点是凡间一个村子的集市,富商专门找到白清开的门店,非要白清独家的毒虫毒蛇,并开了一个让白清满意的价格——一颗珠子。
寻常宝物已经入不了白清的眼,珠子从小到大各种颜色各种功能白清都有。
但富商开价的这一颗不太一样,里面竟然有一个美女。
这美女虽看不清面容,但身姿窈窕,着一身浅绿色长裙,趴在珠子里的一块儿岩石上酣睡着,她脚下是潺潺溪流,岸边的柳树枝条晃动着轻轻与她的发丝想触,只碰到一下就又缩了回去,仿佛不忍惊醒她。
白清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珠子,他想伸手去触碰,看看里面究竟是什么,富商却一下子把宝珠收了回去,“别碰,怕你碰坏了,这珠子是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讨来的。”
白清撇了撇嘴,讪讪地收回手,虽有不甘,但又心想不用急于这一时,这珠子早晚是他的。
便耐心地嘱咐这富商饲养毒虫毒蛇的方法“我这毒虫毒蛇不同于普通的宠物,需得忘川河水养着。”
富商一听吓了一跳:“忘川河不是在地府吗?”
白清一时被珠子迷了眼秃噜了嘴,马上补救道:“忘川河水乃我培育虫蛇的一种药剂,调制而成,并非那个忘川河。”
富商松了一口气,白清的声音却又响起。
“这药剂非常难调,用料珍贵,与虫蛇需分开售卖,您需另付酬金。”
富商气的牙痒痒,“这颗珠子可是无价之宝,世上独一无二。”
白清觉得这人着实有些小气,就拿出了前些日子刚刚订做的“谢绝还价”的木牌。在凡间做生意免不了讨价还价,这让他有些烦恼。他觉得自己已经够大方了,用虫和蛇两样东西来换取那一刻宝贝珠子,再搭上忘川河水就是三样,这不是亏了嘛。
“反正虫蛇和药剂不单卖,舍弃其中一种都无法发挥你想要的效果。”
富商听了,咬咬牙,把手上的扳指拔下来放柜台上,心里暗暗骂了句“奸商”,白清漏出了营业式微笑,将一小瓶忘川水递给富商。
富商似乎很是舍不得那珠子,犹犹豫豫才递给了白清,领走了装着毒虫和毒蛇的小盏。
白清在富商踏出店铺门槛的那一刻说了一句:“切忌拿这东西来害人,否则必遭其反噬。”
富商没有回应,匆匆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