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得飞快,这几日,白昭忆除了在屋子里养病,就是和小麦聊天,看她做绣活,或者她自己拿着从慕容冲那“坑蒙拐骗”来的医书装模作样的看,虽然这些她都信手拈来,但是突然说自己医毒无双,会被慕容冲当成妖怪抓起来吧?
唉,想她堂堂高科技时代医毒世家的天之骄女,白家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白大小姐,不仅莫名其妙穿越了,还要在这个鬼地方憋屈的活着!
真是,令人窒息啊!
白昭忆放下手中的书,往后一靠,拿起床边桌子上的果子就吃,内心抑郁不止。
话说,前几天慕容冲时不时也会来看看她,但是这两天却一次也没有露面,也没说传个话什么的,她心里这个急啊,毕竟他现在是自己最大的靠山,可不得把人盯紧点,不然自己哪天被卖出府被人吃了都不知道。
可,他不出现,她好像半点法子也没有啊!
哭!
又咬了几口果子,白昭忆郁闷的将果核扔在一旁的托盘中,擦了擦手后,继续靠在床头发呆,小麦端着午饭进来看见她,忍不住笑了,一边将饭菜拿出来,一边说:“白姑娘,吃饭吧。你怎么了?心情不好?”
“也……没有吧,不过,我不是说了吗,你叫我昭忆吧,要不然听着别扭。”
小麦闻言轻笑,想了想,便道:“不如我叫你阿昭?亲切,如何?”
“阿昭?”白昭忆低头念了念,又抬头看她,笑道:“好啊!听着很是不错。”
“那便这样说定了。阿昭快吃东西吧。”小麦为她摆好了饭菜,又将食盒放到一边,坐到椅子上看她吃饭。
白昭忆这个头大,不是,我吃饭你看着我干嘛?
“咳,小麦,问你件事,殿下最近在干嘛呢?”白昭忆放下筷子,问道。
“啊?殿下,在,在忙吧,我一个下人哪能知道主人家的事情啊。”小麦站起身,扯了扯袖子,然后问她:“你吃饱了吗?”
“啊,吃饱了吃饱了,麻烦你了小麦。”白昭忆忙回答。
“行,那我收了,你也休息休息吧,你身体还没好呢。”小麦快速收起碗筷,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
“唔,奇怪,怎么跑这么快啊?”白昭忆打了个哈欠,又躺下睡去。
清枫楼,作为京都最大的酒楼,这里人进人出,每一层都是全员满座,生意不可谓不红火。
一楼是大厅,最里面搭了一个装饰精致的舞台,有伶人正在演绎最近热门的话本剧目《和亲公主》,讲的是一个公主为两国邦交而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和亲之路,因路途遥远,中途遭遇了许多困难,并且最要命的是公主与他人相爱,在情爱与国家中苦苦挣扎后,她终于选择入宫和亲。不久,她见到了皇帝,竟是路上与她相爱之人,她松了一口气,认为总算是争得两国和平,却不想她的枕边人时时刻刻都在谋划着吞并她的国家。公主无意中知晓后,想尽办法往祖国传递信息,却屡次被拦截,而自己也被囚禁深宫,出征之日,公主借助自己亲卫的帮助乔装混入军中,两军对阵时在众目睽睽之下出其不意地杀了御驾亲征的帝王。死前,她无视帝王眼中的愤恨与震惊,在血液滴落在脚下,眼前逐渐模糊之际,她仿佛回到了两人初见之时,一位翩翩公子轻摇折扇,温润知礼,对她说:“姑娘,我叫莫钰。”她笑了,拥紧帝王的身体,喃喃道:“钰郎,以我们两人的命,换天下太平安定,多值啊!”
酒楼里响起雷鸣般的掌声,众人纷纷叫好,台上两个伶人扯扯衣袖,行了一礼后,快步走下台去,而后院则走出两个黑衣人,上了三楼后,径直进了曼珠阁。
一进门,入眼是满目的红,无论是四面墙还是天花板,亦或是屏风,要么是刻着彼岸花,要么是画着彼岸花,皆红艳如火,形态各异,栩栩如生,宛若进入一片花海,叫人震撼不已。
两人单膝跪地,向里头的人行了一礼:“属下雨逸(雨冰)见过殿下。”
慕容冲的近卫有二十个,皆是以一敌十的高手,都以两到三人为一组,分管慕容冲一手建立的产业,譬如“雨”字辈的雨逸和雨冰,管的便是清枫楼的情报系统,“无”字辈的无冷与无银则是专门跟在慕容冲身边的暗卫,负责保护慕容冲的安全。还有其他不同字辈的人都是如此,遍及江湖各地。
桌边的人瞥了他们一眼,放下手中的茶杯,淡淡地应了一声:“嗯,起来吧。”
“是。”两人利落起身,又走近了些,开始汇报情况。
清枫楼明面上是酒楼,暗地里却是慕容冲的情报楼,情报员是原先的暗卫,经过两年多的魔鬼培训,想要任何消息简直不在话下。
“等等,”慕容冲打断两人,“和亲?”无冷与两个情报员明显感觉这话一出后,慕容冲的压迫感变得极为强势,令人窒息。
“是,这个消息属下们反复确认过三次,苻坚确实有这种想法,但还在讨论中。”雨逸硬着头皮说道。
“呵!他倒是想的美,本王偏不让他如愿。”慕容冲捏着茶杯,声音极冷,“砰”的一声,瓷杯便化为一堆灰末,三人心中大骇。
明明面前的人只有九岁,可他的能力却令人十分胆寒。
“传令边境,让他们没事也搞点事出来,记住了,闹事的,可不是我大燕的人。”慕容冲垂下眼睫,淡淡地说。
“是,属下告退。”说完,两人的身影同时消失,眨眼便不见踪影。
楼下还在唱着戏,从窗户隐隐传入阁中,慕容冲仔细辨认,发现唱的是一句主人公的独白“前尘早已如梦消逝,又何来记恨一说”。
慕容冲默然。
他心里一直有个秘密,谁也说不得,只能自己埋在心里,一直到死的那一刻,带进棺材里。
“无冷,什么时辰了?”慕容冲看了眼楼下热闹的人群,慢慢地问。
“殿下已经下午申时一刻了。”无冷回答。
申时了?也该到他去宫里的时候了。
他拿起桌上的折扇,起身往外走:“走吧,进宫,可别让本王的皇兄久等了。”
“是。”无冷跟在后头。
进了宫慕容冲找去御书房,无冷等在外面。
太阳渐渐西斜,光辉暗淡下去,最终被降临的黑暗吞没,光芒被星月所代替。
“唉,慕容冲这小屁孩到底去哪了?”白昭忆坐在院子里对月吐槽。
“阿昭,你怎么坐在外面,你身体还没好全呢。”小麦走进院子,见白昭忆独自坐在外面发呆,不由问道。
“嗨,没事,我只是摔了骨头,又不是发烧感冒了。”白昭忆不在意的摆摆手,又问:“小麦,殿下到底去哪了?你知道吗?”
“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这都快亥时了,殿下应该也快回来了吧。”小麦看了看天色,不确定的说。
说曹操曹操到,话音刚落,外面就传来脚步声,院子里的两人对视一眼,转身便看见了跨门进来的一蓝一黑的两个人。
“奴婢见过殿下。”二人行礼,小麦则转眼就溜了。
什么啊!这么怕他的吗?白昭忆心中腹诽。
“殿下,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去,这小屁孩到底有没有一点安全意识,他要是提前出了什么意外,我不就玩完了?
“嗯。”慕容冲点点头,转头对无冷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是,属下告退。”说完,看了一眼白昭忆,转身离去,还不忘带上院门。
“你在外面干嘛?”慕容冲问她,拿过桌上的果子咬了一口。
我总不能说是在等你吧。
“咳,吃完饭,出来赏赏月,消消食。”白昭忆极力掩饰,对慕容冲怀疑的目光恍若不见,努力睁大眼睛企图蒙混过关。
“哦,最近边关会有事,我没那么多时间在府里,需要什么你就找那个小侍女。”慕容冲嫌弃地将咬了一口的果子丢在托盘中,瞥她一眼,起身要走。
“哎哎哎,你先别走啊!”白昭忆跑到他面前拦住他,“你还没说你去哪里了?”
“这么想知道?”慕容冲问,白昭忆用期待的目光告诉他答案。
慕容冲凑近她,低低的声音冷漠而又嗜血:“我进宫向皇上请旨,一月后,出征大秦。”
他的声音里含着莫名的兴奋与淡淡的恨意,白昭忆的心蓦地一沉。
为什么,恨意?
白昭忆回过神,急道:“什么意思?你才九岁就要带兵上战场?你疯了吗!”吼完,她又小心翼翼地问他:“陛下不可能也跟着你一起发疯吧?”
“要让你失望了,本王有的是法子让他答应。”慕容冲没有计较她的失礼,勾起的唇角在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白昭忆心都凉了,后世皆称他为“玉面修罗”,那么此时的他才是后来的他,还是后来的事成就了后来的他?
修罗修罗,不嗜血,何为修罗?
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