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姐,听说你是岳州府人,现在已到岳州府境内了。”光贤扭头对车棚里的邢叶问道,“你家离这里还有多远?”
“不远了,差不多五六十里地吧。”邢叶挑着门帘对光贤说道。
越临近故乡,邢叶的心越是忐忑,十年了,她从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现在变成了一个二十六岁的大姑娘了,如果不去宫里,她现在恐怕有几个娃的妇女了,十年没回家,不知家里的父母身体如何?也不知兄弟姐妹的生活怎么样?特别担心的是当年缠着要讨她为小老婆的村霸有没有为难过家里人?现在的意中人又如何对父母交待?
“贤弟,请在有铺面的地方停一下,”蒋成对光贤打了声招呼,“我应该去买些礼物,空手过去,显得很不礼貌。”
“这个是当然的。”光贤爽朗的笑道,“你这个新上门的女婿应该买一大车礼物。”
“是啊,”彭大奶也附和道,“新女婿上门,那见面礼是必不可少的,这礼还要大大的才是。”
“就你们贫嘴,”邢叶羞得脸都红了。
邢叶的家座落在洞庭湖边的一个小渔村,她的父亲与兄弟常年在湖里打鱼,那天傍晚打鱼归来,看见一辆马车驶向他们的新居时,感到很是惊讶,这是破天荒的有马车驶向他们家。
车未停稳,邢叶便迫不及待地跳下马车,当看到眼前的新屋时,她疑惑了,这不是原来的房子,自己是不是走错了?
“邢姐,这是你的新屋,”彭大奶说道,“我还在你家里住了一夜呢。”
这真是我的新屋吗?邢叶看着这幢非常气派的房屋心潮澎湃。
“邢姐,那是你的爹爹和哥哥。”彭大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老头和两个壮年的后生说道。
邢叶随着彭大奶的手指望去,只见爹爹和两个哥哥挑着捕鱼的船向这边走来。
“爹,大哥,二哥,我回来了!”邢叶开心地叫道。
那年长的仔细地端详着这位不速之客,如果不是她叫自己一声“爹”,他根本一下子认不出来她就是他十年来朝思暮想的闺女。这闺女在宫里十来年的变化太大了,他万万没想到这闺女突然降临在他的身边。
“你是叶妹子?”父亲睁大眼睛,仿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那你回家怎么不事先写信告知?”
“我也是临时决定的,来不及写信。”邢叶解释着,然后指着陆陆续续下车的同伴说,“我是与他们一同从京城回来的。”
“伯父,”彭大奶走过去拉着邢父的手说道,“我是大拇指,你还认得我吗?”
“你是大拇指?”邢父仔细地端详着彭大奶,说道,“你完全变了一个人。”
彭大奶笑道,“我来你家时还是一个叫化子。”
“别这样说,”邢父说道,“我知道你是装的,你还装哑巴,女扮男装。”
“伯父好!”贤大侠他们也来到邢父身边一个一个地跟邢父打着招呼。
“好,好,”邢父高兴的说道,“大家一路辛苦了,快进屋去坐。”
“谢谢你们一路对闺女的关照。”邢父把渔具交给两个儿子,用手在身上擦了擦,然后接过邢叶的行李,对光贤他们说道,“快进屋吧,外面够冷的。”
“爹,这房子是你新建的?”邢叶问道。
“嗯,是去年翻新的。”邢父得意地说道,“老房子太旧了,你寄回来的钱我一分都没有用,全都用在这房子上,希望你回来能住上新房子。”
“我刚回家看到这新房子,还以为自己走错门了。”邢叶说着,便领着光贤他们四人走进屋去。
刚走进屋,邢叶的母亲便从里屋走了出来,刚开始也没有认出来,当邢叶叫她一声“娘”时,她便猛地一下扑了过来,紧紧地抱住这个十年没见的闺女,母女俩抱头痛哭,喜极而泣,那场面感动着在场的每个人。
任霞飞见到这母女相逢的这一幕,竟暗自神伤起来,她父亲去世得早,是她的哥哥一手把她拉扯大的,哥哥去学武的时候也常带着她。
“好了,别哭了,客人还在这里呢。”邢父说道,“还不快去做饭,客人都饿了。”
“好、好、好,你们去堂屋里去坐,”邢母用手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道,“我这就去做饭。”
这时,蒋成提了两大袋礼物送到邢父母的身边,怯怯地说道,“伯父伯母,这点小礼物望你们笑纳。”
“你是?”邢父母上下打量着蒋成,再转头看向邢叶,心想,你们是什么关系,值得大包小包地送礼,不过心里还是隐隐约约明白是怎么回事。
“我叫蒋成,系宝庆府人,此次进京赶考,在回归途中与令女他们相识。”
蒋成话还没有说完,彭大奶急忙接过话头,“大娘,你觉得蒋成这后生如何?”邢母上下仔细打量着蒋成,把蒋成看得很不好意思,只想找个地缝钻下去。
“人长得不错,模样儿又俊,真的可以说一表人才。”邢母夸道,“又是读书人,知书达礼,不在话下,一看就知道是个老实人。”
“他做你的女婿怎么样?”彭大奶趁热打铁,不依不饶地追问着。
“他还未婚?”邢母吃惊地说道,“看岁数应该也不小了吧?”
“我已年方三十,”蒋成自我介绍着,“古人云,三十而立,可我功名未成,婚姻未就,实乃惭愧!”
“不碍事,不碍事。”彭大奶忙打圆场,“邢姐也有二十六岁之多,男方大三四岁正好,他们俩个真是天作之合。”
彭大奶说罢,转过身来对邢母说道,“大娘,你觉得怎么样?我说的没错吧?”
“人是不错,我们大家都喜欢。”邢母话锋一转,说道,“宝庆府离这里太远了,我家就这个一个闺女,嫁这么远,我们很不放心。”
“不远,不远,”彭大奶说道,“人说千里姻缘一线牵,更何况从这里到宝庆府只有几百里,只要后生好,你闺女能幸福就是了。”
“那倒也是。”邢母说道,“婚姻不是儿戏,这事还是要她爹做主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