灿烂的午后的阳光充满整个门外仲夏的玫瑰园,在地面上蹦跳着蔓延来开,刺痛女孩的眼睛,她提着水壶半俯下身子打理她的花。
你隐隐约约听见院外有声响,转过身去瞧见有人拿着信封向邮箱里递入,你将水壶放在泥上,笑着说:“周叔,我在这,信直接给我就好。”
邮箱的绿色油漆早在岁月中变得灰败掉色,还不如你身后肆意长开的野草葱戎。
周叔这才看见玫瑰园里的人,你光着脚走在院子里的石子路上,等到你们只差一墙之隔,他将手穿过铁栏栅毕恭毕敬地将信递给你,便提着他的包离开,看着他沉甸甸的包不晓得要寄多久。
洛瑞亚王室小王孙的出生让寂静冷清的天堂热闹起来,王室也批准假期,而还有些人却不能休息,比如方才的邮递员周叔还有现在正站在玫瑰园里的你。
王室和四司之间本来就是对立关系,天堂的决定仅仅控制在某部地方,生为司法局掌权人的宋昭自然没有休息的资格,毕竟天上地下两处地方的违法乱纪小至偷鸡摸狗大至杀人放火那么多事天天发生。
幸好你的弟弟宋旸是位体贴温柔善良正义的孩子主动提出帮你处理事件,让你好好放松。在弟弟的包容“溺爱”下你给自己放了个十天的小假,心想“应该不算过分吧。”
你记得宋旸是你的表弟,他的母亲应该是上任南司家主宋知,也是你的姑姑,觉得自己应该可以这样称呼她吧。
在光雾缭绕恍惚间,你仿佛看到了她。
漫天的阳光落在她的身侧,仿佛要她点燃的光和炙热,似四月的暖阳。她就那样温柔的沐浴在阳光之下,回头笑着,你也不自在地跟着她笑着。
你同这位弟弟的第一次见面是你刚刚上位不久后的第一个夏天。
即便时隔多年,你仍旧记得与他初次见面的那天下午,姑姑牵着那时半高的孩子站在大殿前,将他托付给了才成年没多久的你,确切的来说,在清晰的回忆里,你和他签订下血契,此后他是你的灵兽,这是至今为止你仍不明白的事。
只是后来姑姑不在了,直到你在主殿中得知宋知违反《天律》已经流放蛮荒,此后你再也没有从任何人口中得知有关宋知的任何消息。
那是你是第一次亲眼见证到一个人的离开。
轻描淡写的像是花开花落,没有起因也没有结果,似乎一切都是在顺其自然。
可能是因为见证过那样无声无息的离别,以至于后来你和每一个人的分别,愁绪也再无那日的忧郁。
到底是,花底相看无一语,绿窗春与天俱莫。
猛然从回忆中惊醒的你深叹了口气,也不晓得在感慨什么。
拿起水壶,瞟到楼顶的那处玻璃窗,粘稠瑰丽的透明松脂似熔化了的夕阳从头顶缓缓落下,这就是神明喜欢的孩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