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得可怕,这雨已经连下了好几个时辰,时不时的几道闪电在天空中划出一道绚丽的弧,伴随几声隆隆的雷声;这雨越来越大了;黑暗仿佛可以吞噬一切,在这无尽的黑中,唯有闪电带来的一束光映照在揽月宫,揽月宫的花草树木,红墙绿瓦,还有,人,在这一瞬间,清晰可见,可,这一束光,转瞬即逝……剩下的,只是越来越大的雨;敲打着揽月宫的墙瓦......
揽月宫中,宫女们端着水,进进出出,内殿中,产婆,宫女一脸焦虑,喊着,娘娘,使劲呀!在用点力啊,娘娘,孩子快出来啦!在用点力,而在产床上的林墨洇,一脸疲态,嘴角不断的呻吟,此时的她,一阵剧痛;犹如肋骨被折断了十几根,十月怀胎,一朝分娩;这种痛彻心扉,撕心裂肺的疼痛感让她刻骨铭心,额头上的汗水,打湿了旁边的枕头......
揽月宫外,那名不停的踱步的男子,二十四岁左右,已是一国之君,他本身气度不凡;透露在脸上的担忧掩盖不了眉宇间的英气;也同样掩盖不了眼睛里透露的狠戾;但此时的他手掌已握出汗水,心里祈求上天,保佑皇后能顺利产下皇子。
此时,一声“父皇”打乱了这位一国之君轩辕长天的思绪。四岁左右的轩辕未凡一脸忧愁仰着头问到:“父皇,母后会不会有事啊!我好担心母后”。
不会的,你母后一定会平安无事的。凡儿,你先回寝殿休息。
轩辕长天勉强的露出一个笑容,看着轩辕未凡那一张稚嫩纯真的小脸。
这轩辕未凡是皇帝轩辕长天与皇后林墨洇所出,自幼养在揽月宫中。
伴随一声响雷,一阵婴儿哭声传来,宫女,即刻来报,陛下,皇后娘娘产下一位皇子,恭喜陛下,此时此刻的轩辕长天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与兴奋,闪电一般的速度冲入产房内,只是还没走进去,只见宫女来报:“陛下,小皇子出生带来一块玉石”。
轩辕长天也是心里疑惑;他的孩子居然携玉而来;这玉本身就是高贵之物;内心窃喜;想来,此子,定是不凡。
“哦,是吗?竟有这等奇事,”
脸上的笑容遮掩不住好奇,说着,便让人取来玉石;皇帝接过宫女取来的玉石,只见那玉石不大一块,形状如半月,只是中间有两个小洞眼,那玉石的颜色就如那天边的夕阳红中带黄,犹如橘黄色,突然发现上面有字,轩辕长天在心里默念:“玉石俱焚,血染芳泽”,轩辕长天脸上的笑容顷刻消失,转为一脸严肃;仔细斟酌了一会;这字......看上去;并不像是什么好事;那,这个孩子的到来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
这时,小太监进来禀告:“陛下,越妃娘娘,钦天监张存风有事面见陛下”。
这轩辕长天从小在皇宫长大,当了几年的皇帝,又深谙帝王之道;他又怎会不知道“只要一有任何的风吹草动,又怎会没人来闹上一闹呢?”他心里琢磨着,越妃,怕是安插了不少眼线在这揽月宫,皇后产下“携玉而来”之子才短短数十分钟,这么快就知道消息啦!
“宣他们进来吧!”
轩辕长天面无表情,看看他们是否是真为此事而来。
越妃和张存风进来后,张存风急急忙忙跪在地上。
“陛下,微臣连夜算出,皇后娘娘产下此子,乃是不详之子,是上天派来的灾星;他的存在,必会影响大轩的气运呀!”
张存风低着头,跪在地上......
轩辕长天又怎会不知,越妃及张存风那些小心思。
正说着,越妃插嘴:“陛下,方才探子来报,淮洲的芳泽,已降雨数日,淮洲城内已被淹没,淮洲城外,山洪爆发,不少的村庄已毁于山洪。陛下,芳泽现在已是水生火热,死伤无数”。
说这句话时,越妃还故意抬头看了看皇帝。
反应极快的轩辕长天,再也无法故作镇定;一字一句在心里嘀咕:“芳泽,死伤无数,血染芳泽”
他眼珠子快速转动着,仿佛在思量着什么!虽然,他与墨洇已育有一子,可,他自然也是希望与皇后的第二胎能够锦上添花。
他不相信,不相信,他期待已久的孩子,刚刚出生,就天降大洪于芳泽;
“陛下,为了大轩的江山社稷,微臣请求陛下,舍弃此子,即刻诛杀”。
张存风的话如同那天上的响雷,给轩辕长天心头一击。
然,此时的轩辕长天纵有几分不信,可,婴儿出生便带有玉石,此等异事,闻所未闻,如果说;芳泽水灾只是偶然;那么,那玉石上的字,又作何解释?思及此,他眼睛里露出一丝杀气,那丝杀气,转瞬即逝,别人无法察觉。
他虽然对这个孩子有了杀心,可是不得不顾念与皇后这几年的结发之情,他对皇后的那份情义,始终是无法割舍的;他更不能让她觉得自己狠辣无情。
“越妃消息可是灵通得很,这么晚,带着钦天监的人来,是特地来告诉朕,朕德行有亏,上天派此子来,对朕,以示惩戒的吗?”
他冷冷的看了一眼越妃,不带一丝情绪。
帝王的威严,稍稍几句话,便让越妃等人感受到危机,越妃的脸红了又绿,绿了又红,尴尬的她如同脸上被打了一巴掌,纵有万分不甘,可以不敢忤逆圣意,即刻跪在地上请罪:“臣妾不敢,臣妾只是......”
皇帝直接不给他辩驳的机会,以冰冷的语气打断道:“朕不管你派了多少眼线在这揽月宫,钦天监里有多少你的眼线,你那些心思,请你收起来,皇后毕竟是皇后,容不得任何人诋毁,皇后刚刚产子,需要休息,你们跪安吧!”三两句话,就将人打发了;这就是皇帝的风格。他实在不愿多费口舌。
自讨没趣的越妃知道多说无益,带着张存风出去了!可她的眼睛里始终透着不甘......
而此时的皇后林墨洇已经昏睡过去,皇帝走进内殿走到床沿边上,看着床上昏睡过去的皇后,一脸憔悴;嘴唇还泛着白色,额头上的汗水看得出来,是刚刚擦干过的;纵然身为帝王的他,看到这般憔悴的女子;心里还是会一阵揪痛;一旁宫女道:“娘娘,已无大碍,只是产子后较为虚弱,昏睡过去了”。
皇帝道:“既无大碍,朕就放心了,罢了,你们好好伺候好皇后,朕还有事情处理,先回宣誓殿处理政务,朕明日再来”。
轩辕长天看了一眼这个刚刚出生的孩子,只是那目光一言难尽,不似他前面看轩辕未凡的眼神那般温柔;此时的眼神透露的只是三分杀气与三分算计,剩下的四分是不舍与无奈...他用手轻轻抚摸一下这个孩子的脸颊;只是没抱一下;心里想着,看来,明天的朝堂定不会太平了;不知道有多少大臣又会拿此事做文章;他之所以没有即刻诛杀这个孩子;就是想看看,朝堂上的势力露出水面......
看完后便自顾自的走了,留下床上昏睡的林墨洇,以及忙前忙后的宫女,太监......
翌日清晨,
皇后,林墨洇醒来,一旁宫女心儿道:“娘娘,你可算醒了,心儿一边扶起墨洇,一边将昨晚的事情告诉墨洇。
那林墨洇听见自己的孩子生来便带有玉石,便迫不及待让宫女把孩子抱过来与她,她抱着孩子,拿起那块玉仔细端详,
果然,上面的字
“玉石俱焚,血染芳泽”......墨洇一见这字,便眉头紧锁,心里如五味陈杂,酸的,苦的,甜的,辣的.......
她知道了昨天越妃带钦天监的人来闹了,只是问心儿:“皇上,他怎么看这件事...”
心儿一脸兴奋:“陛下可护着娘娘,把越妃斥责了一番。”心儿说着说着,便把昨晚皇上的话原模原样告诉墨洇。
听完心儿的陈述,她不知道,皇帝护着她到底是真情还是假意;他的手段,她一向明白;
她盯着手里的孩子看了好久,看着可爱的他静静熟睡;他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渺小,眼里无尽的温柔,作为一位母亲,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自己的孩子是不详之人,是灾星,她甚至是拼了命的把孩子生下来,生他那一刻的痛是让她多么的刻骨铭心;一位母亲,爱到极致,即使与世人为敌,即使忤逆圣意,即使要她碎尸万段,她也想护她的孩子一世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