莎莉丝特皱眉看向双手扒在地面上,嘴角不停流下潺潺血液的怠惰,后者仿佛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却依然在瘆人的低笑着。
莎莉丝特的手指在剑柄上微微用力,金色的眼眸落在地面上的怠惰身上,平静的面上没有丝毫的波澜。
下一刻,她缓缓闭上了眼睛,剑尖一指,一道金色的剑光以观测不到的速度“倏”的射入了怠惰的眉心,他脸上的笑容一僵,“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带起一片尘土。
莎莉丝特利落的收回了剑,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即使他知道现在的怠惰不知道在哪个教徒的身上再度复活了。
莎莉丝特兜帽下毫无表情,突然脑海中出现了怠惰死之前癫狂的笑容,脚步一滞。
手中的月华轻轻的颤动着,上面还飘散着一股未散去的暗紫色的魔气。
————
接下来莎莉丝特在王城中陆续承受了两次的「死亡回归」,补充一句,这几日莎莉丝特都以寻找白鲸踪迹为由请假不在卫队,只是在暗中观察着菜月昴。
菜月昴的行为确实比之前要理智许多,可是这几次痛苦的经历也让他几欲疯癫。
房顶上变成一只白鸽的莎莉丝特看着菜月昴气喘吁吁魂不守舍的跑进卫兵队,得知自己前去探索白鲸还未归来,他愤怒又无助的大喊着,最后万念俱灰的离开。
啊……看来菜月昴已经开始求助他人了,已经到达了第三周目,原来一周目也没有减少吗。
房顶上的白鸽拍了拍翅膀,盘旋在空中,最后飞向了森林中。
——
天色一片漆黑,压抑的气息让人喘不过气来,荒无人烟的郊外处,鲸鸣的声音让人心生颤意。
“呼……呼……!”菜月昴浑身是伤,驾驶着龙车疯狂的向白鲸的方向奔驰。
他的眼睛中带着巨大的悔恨,咬着牙迎着风。雷姆……雷姆……你一定不要有事啊……
他不知道奥托为什么不认识雷姆这个人的存在了,他现在只想从白鲸的口中救下雷姆。
菜月昴的脑海中出现了当初雷姆死在自己怀里的模样,他的眼睛通红一片,精神紧绷到了可怕的地步。
他驾着龙车飞驰着,一片白影袭来,带着鲸鸣的声音,菜月昴脸色大变,下一刻被掀翻在地,龙车被拍的粉碎。
菜月昴闷哼一声,打滚躲开碎裂的龙车的残骸,面带恐惧的看着面前张开大嘴的白鲸,看着那张血盆大口,菜月昴连灵魂都在颤抖。
“不……雷姆……艾米莉亚……”菜月昴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咬紧了牙关,流下了泪水。
然而下一刻一道白金的光芒闪过,没有想象中的被吞噬入腹,菜月昴愣愣的张开了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躲在兜帽下面无表情的脸。
菜月昴愣住了。
灰白色的头发被风吹得有些凌乱,那是一张比贵族还要完美的脸庞,此刻上面沾染了些许的灰尘和血迹,增添了几分野性。然而那双金色的眼眸始终向上看着,眸中是毫无感情的一片金色,让人忍不住心生颤意。
菜月昴面色有些痛苦,眼圈发红,微弱的声音从干涩的喉咙中发出:
“莎、莎莉丝特……莎莉丝特……”
他的眼泪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无尽的痛苦与绝望在面对莎莉丝特那张平静的脸庞时顷刻爆发,他发出了痛苦的哀嚎声,无助绝望的大喊着:
“求求你……救救雷姆!!救救雷姆啊!”
天空一道耀眼的闪电,一阵惊雷,雨下的更大了,菜月昴的痛哭声也在雨中模糊了起来。
“……雷姆是谁。”
“!”
平淡无波的声音仿佛一个重锤捶在了菜月昴的心上。
菜月昴的瞳孔微缩,他的耳边似乎响起了魔女的声音,浑身发寒,不敢置信的抬起头来,看见的就是被闪电照亮的平静无波的脸。
“你……你在说什么啊……哈哈哈……真不好笑。”菜月昴扯了扯嘴角,露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眼睛却始终瞪大着,他像个可怜的孩子,他渴望从莎莉丝特的嘴中说出那句“骗你的”。
窥探到了菜月昴心声的莎莉丝特沉默着,抱着他躲过了白鲸的攻击范围,耳边的鲸鸣声愈来愈远。
“……”菜月昴咬着牙,突然开始剧烈的挣扎起来,莎莉丝特微微皱眉,降落在了安全的地方,放下了菜月昴。
看着对面的菜月昴大口大口大喘着粗气,眼角带着未干的泪水的时候,莎莉丝特微微抬手,片刻又落了下来,一如既往淡漠的声音:“到安全的地方去吧。”
她转身离去,一步步仿佛踏在了菜月昴的心上,背后的菜月昴握着拳头,咬着牙颤抖着,他不明白……真的不明白……
“莎莉丝特!!”菜月昴突然大吼一声,然而莎莉丝特的脚步正巧停下来,回过头来看向他:
“如果……真的有雷姆这个人,她应该是被白鲸吞了。”
菜月昴脚步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莎莉丝特,片刻后低下头来,看向自己残破不堪的身体,是啊……雷姆因为自己而死……自己早该知道的吧……
菜月昴的表情痛苦,跪倒在地上,一拳一拳打在自己的身上,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声。
莎莉丝特背对着菜月昴,缓缓的继续说着自己想说的话:“被白鲸吞噬的人,会吞噬掉那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存在的痕迹。”
“也就是说,没人会记得这个叫雷姆的人。”
说完,莎莉丝特张开翅膀,消失在了原地。
菜月昴的拳头猛地一顿,嘴无意识的开合着:“怎么会……怎么会……就算是拉姆……也总该记得雷姆的吧!!”他咬了咬牙,抹干净脸上的泪水,奋力的站起来跑向了罗兹瓦尔的府邸。
远处的莎莉丝特平静的看着菜月昴踉踉跄跄的背影。
这次过后,你就真的“从零开始”了吧,菜月昴。
别让我失望。
莎莉丝特拍拍翅膀,飞到一处干净的地方,直到自己的眼前再度布满黑色和冲天的魔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