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休整之后,一行人踏着清晨的朝歌归往,谨慎的行程里众人无言,唯有车轮翻滚过杂石洼坑的声响。
时至傍晚时分,困顿的众人这才放松些许警惕,驾着疲倦的车马,齐齐地看着不远处的城门。
渔舟悠游萍水畔,儿童嬉戏满霞光。晚阳西落青山处,孤鹜东寻鱼米乡。牧笛悠悠牛羊醉,暮城门外远征归。蹄倦低勒辋欲碎,但念乡友喜声飞。
队伍加快了行进的步伐,正如瑞格所约定的那样,当下的全员安全地回到了索洛提卡。眼前依旧是热闹的集市,喧闹且祥和的吆喝声如往常一样为旁晚增添些许生机,不远处的白鸽飞绕在洁净且映着霞光的高墙尖塔上,全城依旧沉浸在平和的氛围之中。
虽然只离开了几天时间,但城中的一切却莫名让人感到几分怀念。东谷泽晨心里想着,抬头望了望前后的伙伴,大家也都各自怀着轻松的心情,“哟,回来了,一切都顺利吧?”零售铺的大叔热情地向瑞格打招呼到,东谷泽晨认出,那就是上次马站的那位老板,看来他不止经营一家店铺。
“还可以吧,劳烦您关心了。”瑞格只礼貌地以笑示意,抛下这一句后,继续朝着兵营的方向行进。
点完名之后,只有两名新兵选择了提前退伍,其余各自都朝着自己宿舍的方向走去,杂鱼三人组也随着大部队一同走去。这时,一阵冷不伶仃的话语声传了过来:“喂,今晚一起去喝酒怎么样,我请客!”三人同时转过头看向瑞格,正忙着惊讶,接着东谷泽晨首先开口道:“那个,小孩子应该不能喝酒的吧。”
瑞格:“都多大个人了,还小孩子,你说说你,今年多大了?”
东谷泽晨:“额……十六了,嘻嘻。”东谷泽晨自己也没想到不知不觉间已经度过了十六个年头了,仔细想来,不禁感慨时光匆匆,早就不是什么小孩子了。
“有免费的晚餐,何乐而不为呢?无非就是挨几句批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余悠水小声建议着。
“说的倒轻巧,谁知道这不是不鸿门宴呢?”石朝毅打趣地提醒着。
“既然教官好意相请,那也没什么好推辞的理由,就不客气了。”东谷泽晨替全员作下了最后的决定。
吃饭的地方选在了城中一个小有名气的酒店,古朴的木质建筑风格,搭配着微亮的竹制灯笼,门口挂着一块半腐朽的牌匾记着“红泉酒店”,店中摆着几只姿态怪异的异兽,想必是店主用以辟邪的装饰。几名客人顶着粗红的脖子大声宣谈着自己这几日的事迹,又有几名客人大声疾呼店家添酒加菜,更似有几人围成一桌划拳下注。
四人绕过喧闹的人群,独选一处僻静的座位坐下,“简单”选过几份盛食,便开始饮酒对谈。
“你们当初为什么选择加入王国兵团?”瑞格直入话题,面带微笑地问着对面的三人,同时将杯中的酒送入口中。
“这个嘛……其实老实说,不过是为了生计,能在城里混下去。”面对瑞格的质问,东谷泽晨也不好随便糊弄过去,于是说出了心中的一些想法。“不过呢,我想我还是会尽自己一份力,做好士兵的本职工作的。”
似乎是得到了意料之中的答案,瑞格点了点头继续问道:“那你们会留在这里多久?”
东谷泽晨:“暂时没有离开的打算。”
“应该会留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吧。”余悠水边回应着,边将盘中的烤肉塞入口中。
“喂,你倒是收敛一点。”石朝毅在一旁小声提醒到。
“没关系没关系,我不是说了吗,这次我请客,以后你们可能就没有宰我的机会了,好好把握住这次吧。”片刻过后,瑞格便顶着通红的面庞,充满醉意的傻笑着,只是杯中的酒依然在往口中送。“可是,如果只是混日子的话,恐怕不会长久的,毕竟这次你们也见识到了兵团生活的残酷了。”
东谷泽晨:“是,我们一定会好好努力,为王国争得荣誉。”
“不要说的那么夸张,现实一点,努力地活下去吧。”看着桌前干净的盘子,瑞格站了起来准备结账。
“那个……我们还有一些事情想向您讨教。”东谷泽晨迫不及待地想将自己的想法透露出来。
“哦?是什么事?”瑞格顿了一下,饶有兴趣地看着东谷泽晨问到。
“我们想好了,我们要学习灵术,即使没有这个血统,但办法一定是有的。”东谷泽晨激动地将自己的想法吐露出来,满怀期待地看着瑞格发红的面庞。
可惜瑞格只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们之前并非没有尝试过,曾经有个学员不信邪,苦练了三天三夜,结果毫无进展,只能说这种东西是天生,有则有,无则无,光靠努力是求不来的。而我也只能替你们这些“少数分子”感到惋惜。”瑞格叫来了酒店老板结了账,四人各带着些许遗憾走出酒店。
微冷的夜风迎面而来,吹散了些许醉意,四人各饮了不同程度的酒,感觉畅快淋漓,只是心里的惆怅未减半分。回去的路上,瑞格哼着不知名的曲调,余悠水回忆着今晚吃了多少块烤肉,石朝毅看着脚下的碎石想着心事,东谷泽晨望着远处的明月陷入沉思。
第二天,三人照旧在街边巡逻,只是中午自由活动的时候,三人受到了索洛希亚的邀请,进入了公主府邸享用午餐。
“你们都是泽晨的朋友吧,我听说了,这次行动你们都做了很大的贡献,收集到了一些关键信息。”索洛希亚举着茶杯,笑着说到。
“哪里哪里,我们只是帮了一些小忙而已,再说这也是我们的本分。”东谷泽晨连忙回应着。
“是啊,也没什么,就是差一点全军覆没了而已。”余悠水拿着曲奇,随意地说到。
无奈的石朝毅只好白了他一眼,尴尬地赔笑到:“这小子就是这么憨。”
索洛希亚:“哈哈哈,总之还是谢谢你们的努力,以后如果有什么问题需要我帮忙的,尽管提出来。”
“嗯那个,索洛希亚,我想问一个问题,如果天生不会灵术的人,有没有可能在后天通过努力学成呢?”东谷泽晨还是不死心,依旧抱着希望问道。
索洛希亚:“这个嘛,我也不清楚,不过你们可以试一试,我相信万事皆有可能。”
看着索洛希亚眼中充满希望的光芒,东谷泽晨也打心里感到高兴,午饭之后便恳请索洛希亚到前院指导他进行学习。
索洛希亚自然是义不容辞,笑着指导道:“首先呢,所谓灵术不过是将这个世界的物质从一个地方转移到另一个地方,就像这样。”说罢,就指向前上方的空中,轻声念到:“水冲柱。”只见一道如喷泉一般的水流缓缓冲向空中,淋湿了干燥的空气,晶莹的水珠打湿了地面。
虽然早已不是第一次看见灵术的施展了,但这惊奇的程度却丝毫未减,另外二人也同样兴趣满满。
“或许你们注意不到,那边水池里的水已经减少了一些,这就是灵术的作用,根据每个人的掌握或控制程度的不同,所释放的物质的形态、能量也不尽相同。”索洛希亚继续解释到:“当然,灵术所展现出来的物质也并非只有一种。如你们所见,刚刚只有水这一种主要物质出现的情况,这种灵术被称为‘一阶灵术’,同理,如果灵术中包括了两种主要物质,比如‘炎弹飞落’就包括了火与石这两种主要物质,那么这种灵术就被称为‘二阶灵术’,至于三种或三种以上主要物质存在的灵术则为‘高阶灵术’。阶数越高,释放的难度就越大,对施术者的要求就越高。”
“那像那种释放黄金钻石的灵术是不是也更困难一些。”关于对灵术的进一步了解,东谷泽晨始终保持着高度的热情。
“没错,越是稀有难得的物质,释放的难度同样也就越大,而通过远距离所释放出来的物质,同样也是有难度,而要解决这些困难,只有通过提升灵力和灵术控制力。举个例子,在沙漠中的人要想释放‘水流柱’,就需要比现在的我消耗更多灵力,而灵术控制力也要比我精准。”索洛希亚补充说明到。
东谷泽晨:“可是说了这么多,我还是不知道要怎么释放,吼了那么久都没有用。”
索洛希亚:“哈哈哈哈,光靠吼当然是没有用的呀,要怎么释放呢?我也说不清楚,不过嘛,我可以告诉你们我学习灵术时的心得:你们要尽力地感受周围的环境,在心里想象所有事物的形态与位置。怎么说呢?总之就是说,要让自己的心融合到自然之中,使自己与这个世界相连接。”
“让自己的心融合到自然之中,使自己与这个世界相连接。”东谷泽晨轻声念着这两句话,若有所思,“我明白了。”
东谷泽晨脚步轻快地跑向一处空地,开始照着那两句口诀练习。
“他真的明白了吗?”余悠水摸着下巴,怀疑地看着东谷泽晨。
石朝毅:“我也不清楚,总之还是试试看再说吧。”
“加油吧,奇迹就在朝夕之间!”索洛希亚望着朝东谷泽晨走去的两人鼓励到。
将自己融入到这个世界中。是啊,自己本非这个世界的人类,却企图得到属于这个世界的技能,那么就只有一种方法,那就是成为这个世界的人类。按照他们的思考方式,学习他们的行为,直至成为他们。
太阳缓缓下降,由于三人下午无任务安排,因此可以一直练习到旁晚集合时分,但远处的群鸟乱鸣,暗红的落日拉长了三人的黑影,愈加寒冷的晚风预示着秋天的到来。
“还是一无所获啊。”东谷泽晨叹气到。
“是啊,本非身中之物,强求不得。如鱼不可翱翔,海鸥无以潜泳。”余悠水亦垂头丧气着。
“我看既然强求不得,还是把这些时间放到体能训练上比较合适。”石朝毅也准备放弃。
“可是体能再怎么训练,也是有极限的,与那呼风唤雨,驱雷掣电之人相较量,无异于以卵击石。”东谷泽晨也只能无力地放下一句无意义的感慨。
“谁叫我们只是这个世界的杂兵呢,只是给人们送经验的。”余悠水无奈地自嘲一番。
“但是我还不想就怎么认命啊,我相信只要体能上达到极限,也能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石朝毅还想挽回剩下的尊严。
女仆:“索洛希亚殿下,按照您的要求,邀请函已发至各处,过几天我们也会着手布置,三个月之后的生辰宴会一定没问题的。”
索洛希亚:“嗯,那就好,另外再帮我多准备几份邀请函,我还要邀请一些其他朋友。对了泽晨,还有那两位朋友,三个月后你们会来参加我的宴会吧。”
“这个……如果没什么特殊情况的话,我们应该会来,倒是能收到公主的邀请,实在是荣幸。”东谷泽晨说到。
索洛希亚:“对了,还未请教二位的姓名。”
余悠水:“我叫余悠水。”
石朝毅:“你好,我叫石朝毅。”
索洛希亚:“嗯,都记住了。”
东谷泽晨:“那个……索洛希亚。”
索洛希亚:“怎么了?”
东谷泽晨支支吾吾地说着:“三个月后,你生日宴会之时,我会向你展示我学会的灵术的!”
索洛希亚:“嗯,我期待着。”
……
话虽答应了,但这几日的灵术练习依然不见进展,每次无任务期间,东谷泽晨都会抽出一些时间进行练习。
“还不打算放弃呢?”余悠水疑惑地问着。
东谷泽晨:“嗯,毕竟答应了。”
余悠水:“不明白为什么要突然许下那种承诺,莫非……难不成你对那个公主有意思!”
“什……什么,怎么可能,我只能单纯的想要给自己立下一个目标而已。”东谷泽晨目光躲闪着,言语也不利索。
余悠水:“哈哈哈哈,只怕你这个目标不单纯吧。”
东谷泽晨:“好了好了,你赶紧忙你的去吧。”
余悠水:“好吧好吧,不过也没什么可忙的事,石朝毅那家伙也只顾着体能训练,你们俩还真是执着。”
秋风当至,金尘四起,微黄微红的叶还在挣扎着抓在枝头,天空微暗的日子多了,偶有彻底晴朗的天关顾,一名少年独自走在这空旷的训练场上,双眸更加澄澈,望见孤鹰翱于青山劲松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