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将过,莫择曦尚未就寝,正在昏黄的烛火下翻阅书籍,动作与莞彦假扮时如出一辙,恍然不知有人即将打扰他的清闲。
门被毫无预警的推开了门前侍卫纹丝不动,眨眼的速度,门前的侍卫纹丝不动,没有神采的眼睛还睁着,昭示着平静之中将其的风暴。门被关上,还未完全收回惊讶的视线被阻隔,落到莞彦身上,一身墨蓝,犹带更深的露水,旁边跟着……
“莞彦,你这是在干什么?”深夜突然造访,无理地闯进他的居室,还带着陌生的人,真是越来越放荡不羁了,好歹注意下眼前的状况,绮国不可能毫无防备。
“怎么,你是在嫌我不曾通报?不要讲外面那些人你会放在眼里。”本来他要等的只有颖玥一个人罢了,其他人不足为惧。“你回来得太迟,让我为你引荐一人吧。”
莫择曦尚来不及细想他为何清楚自己的动向,就被莞彦身后的人吸引走目光,之前没有细一袭看,现在,她好像一个人,本该死去很久现在却形貌大变的人,容貌清丽娟秀,明眸沁雪,高挑的身,姿,乌发泼墨,一袭绿衣衬得她如夏日清风,徐徐凉意中带有一丝沉稳,艳丽的眉目如诗如画般舒展,又恰到好处地收势,压住那迫人的锋艳,若不是眼底那丝不化的戾气,怎么也不会让人联想到凶煞。这样的面容,清丽又妖冶,根本不是原来那个人,他只是突然产生了一丝幻像罢。错认可是很致命的,他在心里苦笑了下。
颖玥一言不发地注视着莫择曦内敛从容的面容,这和薰墨描述的完全不同,薰墨还是带了私心!知道自己打量他的时候他也在观察她,她只是稍微转移了下视线,好让自己的目的不那么明显。
“看来你们都适应眼下的情况了,择曦,这是我最小的徒弟,我最引以为傲的爱徒,名字就不用我说了吧,我常跟你提起的。”将两人的反应尽收眼底,莞彦笑眸中多了一丝玩味,跟她设想的相差无几,连颖玥也来不及应变。
“……”听到那个称谓,莫择曦眉毛抖了抖,莞彦一向只叫他全名,加上他奇怪的语调,真是令人寒毛倒竖,可是,跟他计较他就是傻的。眼前的少女,不就是差点杀死他那个!他真是好奇,莞彦怎么有颜面到处说,还能和平共处,这对师徒都不是正常人,内心不断对自己讲少交集,又将目光移向她,尽管自己已经不会再看错。
“姑娘,请用茶吧。”起身为颖玥倒了杯茶,若他没判断错,眼前人的年龄大概与他的侄女差不多,世事无常!至于莞彦,莫择曦给了他一个眼神,还是自便吧,他没有招待此人的必要。
“你还是如此特殊照顾我,我应当收下。”说着不知往茶壶里放了什么,便自顾自地给自己倒上一杯,不去看他渐变的脸。茶肯定不能再喝了,莫择曦心想,手里的杯子差点被不够冷静的自己捏碎。
“颖玥可是绮国人,看在我的面上,想必会对你做到有问必答,不要浪费机会了。”难得见莫择曦如此踌躇。
“话都让你说了,你何不说完?”从进来到现在,全都是他一个人在说,莞彦比他小上几岁,不至于事事都如此先声夺人,如此个性,难为有那么多人讨厌他了。看得出来,颖玥对他们的谈话兴趣缺缺。
“我在等你说。”莞彦不笑了,收起的折扇敲打在桌面上,一个暂停的手势,“令侄女离开你身边多久了?你,不会觉得这对你毫无影响吧。”
“云栖要做的事,我这个做叔父的怎么拦得住,你又不是没见过她。”这和颖玥有什么联系呢?
一无所觉的莫择曦,对上莞彦意味不明的目光,和着面无表情的颖玥,空气突然凝固下来,骤冷一瞬。
帝都客栈。
桓景抬头看了,一点新意都没有。这位公主好好的驿馆不住,非要来住什么客栈,看着周边川流不息的人群,自己的出现简直是一个错误,人群如此密集,惹眼的举动,引得多方窥伺,一来就这样不省心,想到自己获知的那个消息,心里的不满顿时更上一层楼,桓哲真是居心叵测!
“殿下,您看怎么办。”凝雪看他气息不静,忍不住问他,好在人员都已经事后乔装,否则不知道要闹出多大的动静。
“把东西送进去,务必礼节毕至,至于其他,我仁尽义至。”人已经住进去了,即不打算高调现身,那他也没有相迎的必要。
“可是,这毕竟是使节,还带着……”这种地方,人多眼杂,出了事,王爷必然脱不了干系。
“他们国家的王爷不也还没到吗?放任小辈四处游荡,本王看他们一点也不担心。”这算什么呢,他人都来了,却被告知当事人还在路上,他脑海里只剩下疑问。
桓景冷峻的脸上有一点崩裂,讪讪地收回视线,留下送礼之人,头也不回地走了,这种印象,实在不怎么好,他只感到满面尘土的气息以及躁动的风,这就是异邦特殊的氛围?
回想起这一幕,桓景的脸上实在不怎么好看,又经不起桓夕一再询问,面对幼弟的问题,他沉默了,他根本没见到那位远道而来任性妄为的公主,可是,桓夕问这个又是什么意思。他不禁稍微露出点不明智的眼神,惊讶中带点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