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还是这样,喜欢把问题甩给别人。”一两句话就要把人往偏路上带,对自己造成的问题毫无责任感。
“你这样讲,好似你比我想象中更信任他。”那就奇怪了,信任是多么困难的事,更别提是曾经死过一次的人了,实在是难以想象啊!
“师尊又想构陷什么?”若非牵扯的对象对她至关重要,她不至于这么关注他的动向。
“构陷?严重了。我不过是想帮你认清一些事情,你在揣测的,你这么尽心帮助他,不过是为了更好地利用他,但他对你,何尝不是一种利用呢!人心难测,不是我一再打破你的幻想!”这太奇妙了,劝告远比开导更难。看她像放羊的孩子一样犹豫不决,他也感到心忧。
“我现在在做的事情和他有关吗?为什么师尊总是要岔开话题?”即使她的话更像是在岔开话题,谁更胜一筹呢?
“你又开始多心了,觉得我在刻意误导你,故意拖延你的时间?”满是破绽的话语,泄露了她的不安,时间也正好,莫择曦也该回来了。
“难道不是?你每句话都让人觉得不是真的。”不知道他的面具有多厚,她已经无心力再想。
夜色迷离,胧月黯淡,将视线割得支离破碎,竹影横斜,不动的人影,僵持着,从未结束的争端,平静的面孔,张牙舞爪的情绪,静流之下潜藏不住的暗涌。
“你选择否定我的时候总是抛出这句话,过分追究虚实,你究竟得到了什么?我提出的问题你从不去求证,我直接给出的答案你又不愿意相信,到底要为师怎么做呢?”真是令人烦恼的问题。
“……”颖玥无言,好像她的话多么重要似的,痛苦不断研磨着她的心,师恩、偿还,不断闪现的字眼,又一再提醒她,好像她又做错了。
“你又开始矛盾了?”她总是一再犯过去的错误,大问题上从不失手,为何要栽在小问题上呢?
“师尊讲了很多,可我现在一点都不想明白了。”想不清楚,那又何妨!谁规定了她必须那样做,在这条路上她已经走了太远,哪有功夫去在意细枝末节呢?
“犹豫,痛苦,逃避,我很难不发现你现在的想法。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师尊也不想逼迫你什么,不用想得太清楚,我并不会害你。”想太多,又有什么用!
“我要做的事,可是师尊拦住了我的去路。叫我怎么不多想呢?”是谁总是出现在不合时宜的地方,这也算巧合?
“你可知你现在的做法是在背道而驰?”如此曲折,叫他这个旁观人看不下去,于是便不再置身事外,他的目的,不就是她的目的吗,总是不肯妥协。
“难道,师尊又想进行什么奇怪的考验吗?”与他费心纠缠的结果,只会让她更生气而已。
“我扮作他的样子,不就是在暗示你不可前往?”可惜,他搞错一件事,她根本认不出他的样子,半年的松懈,已经让她忘了他特有的爱好。窗上交错的剪影,透出真实的讯息,可她忽略了,压根就没联想到他,枉他之前多次出现在她面前,一点警惕都没有。对她泄漏的消息何止这些,就差没把自己的名字贴出来了,可她让他失望透顶!
“如此,师尊很清楚我要做的事情了?”一口血卡在喉咙,要吐不吐,明明白白地透彻她的想法,转头给她插上一刀,美其名曰为她好。她的确没注意到他平常那点小爱好,不过一两次,她不曾放在心上过,就算她看懂了又如何,打算来一场师徒和解吗?她不相信他的目的这样简单。信任,那是绝对不可跨出的一步。
“已经深夜了,我想你最近没照顾好你自己吧?”不难想象,她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不是常人所能负荷的。
“师尊不愧是师尊,不需要望闻问切就能得知,要不是您的出现,徒儿现在说不定能浅眠上几个时辰。”她的状态这么糟糕还能一如既往平静应对他,她都感到十分惊讶。
“你说那些,不过是浅薄的。再忙我总是不忘关注你。”这种关注,可能是习惯吧。从小养在身边的人,总是在意的。
“莫择曦是去做什么了?”当事人走了,她又能从现在这个满口谎言、狡诈多变的人身上得到什么呢!
“你终于问我了。”他收拢折扇,笑了笑,宠溺的样子,仿佛在看一个调皮的孩子。“去赴约,去谈判,你更担心那个?”
“师尊一清二楚,既想要看徒弟努力的结果,何不开诚布公呢?”有些人就是这样,不断地丢出饵食,引诱他人上钩,就算知道结果会落入他的陷阱,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献身,利益就在眼前,选择牢牢地抓住,至于之后,总有办法挣脱的。
“我该赞叹你,又一次试图与我对抗。可是这次,我真的没有想要诱骗你。”经过这么长的心里斗争,总算肯下定决心了。“你想知道的事情,是薰墨告知你的对吧?”
“原来师尊,记得薰墨,我以为您对他不闻不问是因为早就忘记他了。”这下好了,还是得给薰墨提个醒,免得成为下个受害者。
“没注意不代表不记得,”莞彦透过她的身影叹了口气,凉凉道,“他已经赴约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