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让人予取予求,越漠可有的抱怨了。”整理藏书阁一向是越漠之事,随意让陌生人进入不知要惹多少乱子。
“你怎么关心起其他人了!越漠最近闹着清闲,最好能给他找点事做。”越漠趾高气扬,平时仗势欺人,又非常排外,众人敢怒不敢言,但是这样的人,却十分谨慎细心。
身为先帝幼子的侍从,越漠知道太多事情了。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清楚,纵使他有心,越漠也不肯告诉他,平时细长的眉眼也垂下来,语气沉沉,说先帝有言在先,不可轻言。
看着某人故作怀疑的样子,桓夕有几分高兴,眉梢眼角露出点喜悦的神情,无知无觉的。颖玥见了,那点表情也消散了。
“我知道你的意思。我很放心,他一定不会出事。”身处王府,谁敢明目张胆地对他的人下手。
太过肯定。
“话不能说得太满。”桓夕突然信心满满,她也疑问,这不像一个多次与死神檫肩而过的人会说出的话。
“你太重视他了,这让人起疑。”重要的秘密,都放在一个人身上,越漠那点勉强能自保的能力与之比起来都变得微不足道。
“这是父皇所说,只是我还不太清楚。”尽管他还没说完这句话,就撒手人寰了,因此,桓哲怀疑他,然而,他也不知道,秘密是什么时候转移到他身上来的。
“你父皇深谋远虑,说不定早就留下了蛛丝马迹。”算是宽慰,他一知半解,说多只怕多增误解。
沉默一瞬,颖玥很快转移了注意力。
“你的手……”
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低落的袖口暴露了他想掩盖的真相。
蜿蜒曲折的印记从心口延至手臂,仿佛要将整个人包裹。
“吓到你了,本来觉得无所谓,奈何实在显眼。”随即装作很随意地将手臂遮住。
这种痕迹,时而消失,时而出现,渐有生长之势。刚开始总是有那么点在意的。后来,也就仍由它去了。
“你不要再开玩笑”看起来很有一段时间了,她所做的努力都白费了,自己的性命真的一点都不在意吗?
“在某些人眼里,我本就是将死之人了,计较太多,并无意义。”视线投在空茫处,他不能肯定,自己还能活多久。
“二十天前,你的手上并无异状。”这种图案似曾相识,又似混朦一片。
“你也知道,那是二十天前,什么都可能发生,久病难愈,染病却异常容易。”毫不怀疑,这大概就是命运。
“你现在说的每一个字,都让我惊讶。”是什么改变了你,突然想要放弃生命这种话简直难以置信。
“活着才能改变一切。”这话真实性不高,她从没打算在他人面前说这些话,太虚无了,唯有行动才有改变的可能。
“你说的话,太刻意了。”连你自己都不能确定。
“你仔细思考下,觉得值不值得。”三年了,眼看有点起色,突然告诉她要放弃治疗,“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吗?”
“请讲。”这个时候,她要说什么来安慰他呢
“你这是在践踏我的真心。”她还没有尽力,他怎么可以轻言放弃。
“本来我觉得多踌躇一年也无妨,”毕竟有她相伴,“但是,我觉得命运又不肯放过我了。你不在的时候,那些痛苦便锥心刻骨,痛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你说什么?”她知道他描述的是症状。
他脉象平常,不似有异。
“关键在你身上。”多思无益,想来想去,只有她离开的时候,这种痛苦表现得分外明显。他不敢想象,有人在她身上下了功夫。
“这种情况是不是从去年十月开始的?。”也许薰墨说对一件事,她竟然没作细想。
“大抵是吧。”一开始程度轻微,他也没放在心上。
“我明白了。”她暗算莞彦,莞彦也暗算了她,遂带拖累桓夕,惩罚她不知所谓所该付出的代价。一招寄命算计两个人,让她分身乏术。
“你先休息,夜里不可再次走动。”
“好,我相信你。“看她凝重的脸色,他无法多做探究。
“忍玉,送你家王爷回去休息。”早就发现他鬼鬼祟祟地蹲在附近,桓夕假意不知,他也不点破。
“小姐,还有别的事?”猝不及防被点到名字,忍玉有几分尴尬,殿下看起来不太喜欢别人护送他。
“你有意见?”颖玥扫了他一眼,神情有些严肃,冷沉的眼有厉芒闪过,逼得他讪讪闭上嘴。
“好了,忍玉你就别贫嘴了。”忍玉什么都没听到,他心中的担忧少了一半。
“先服侍你家王爷沐浴,切记把头发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