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儿，怕是有心上人了。”
琴娘子笑着对着旁边的那位抱着剑的女子说道。
那女子穿的是艳丽，但人却是清冷的，只是抱着一把剑，站在琴娘子身后半步远的地方。
“是那位东南清月？倒是个不错的归宿。”
妩媚女子的眉眼间满是笑意，也不知道实在想什么，手上端着铜烟锅，青烟袅袅的随风而去，她倚在栏杆上，看着下边喧闹的花月场。
“为什么是东南清月？因为他的剑术好？”
大红衣裙的剑娘子皱起了眉头，她虽没有琴娘子那般诱人的身段，但皱起眉头的恼怒样子也是怪可爱的。
“不是他？”
“谁知道呢？”
琴娘子回过了头，银色的烟嘴儿已经被胭脂蒙上了朱红，她拔出了剑娘子怀中的剑。
“玉儿她喜欢谁，我们说了可不算。”
轻轻地晃动剑刃，上边印着美人风姿。
“坊主说了也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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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当真不买一个？”
对着那个青色的身影吆喝了一声，看着那位书生摆了摆手，这卖花灯的小贩叹了口气。
那公子连着几天，天天路过自己摊子，眼神望着这花灯分明是有些意动的。
终归是年轻羞怯。
摇了摇头，小贩手上拿着一个花灯把玩了起来。
“老板，这花灯怎么卖？”
小贩循声望去，还有两日便是元夕了，来他摊贩的才子佳人也是越来越多，只希望能在元夕节求得一段好姻缘。
只是都不及眼前这姑娘漂亮了。
“一只十文，便宜得很。”
的确不贵。
跟在年轻姑娘身后的白衣公子点了点头。
青玉是自己想回城里的，这倒是偏了东南清月的计划，但看着少女眼中的光亮，他便不由自主的答应了。
“那给我来上一个吧。”
少女手中把玩着花灯，颇有些爱不释手，后边的东南清月见着她如此喜欢，便掏出了铜板，递给了小贩。
“等等，也给我来一个吧。”
思索了一下，东南清月又对着小贩说道。
“你买了放给谁？”
青玉有些好奇了，这风流浪子也是不假思索：“谁是美人，我便放给谁。”
青玉手里捧着莲花灯，有些俏皮的走在道上：“那我是美人吗？”
“你怎么不是美人呢？你怕是天下最美的了。”
倒着行走在街道上，年轻的花魁伴着行人的步伐而动，少女的脸上有笑容有些勉强，东南清月只感觉自己离这位天下绝美的人儿越来越远了。
“小心！”
只见着青玉突然的向后仰去，手上的花灯被抛了起来，东南清月赶忙一个箭步上前，越过了拥挤的人流，揽住了后仰的少女。
只是两个花灯都被行人踩得稀碎了。
青玉的眼中却没有惊慌失措，眼中放着光亮，躺在白衣剑客的臂怀里看着蔚蓝的天空。
“东南清月，你到底是真还是假？”
“当然是真的。”
手想要撩起少女额前的秀发，头却别过去了。
青玉轻轻地推开了风流剑客，直起了身。是真是假也没那么重要了，只是自己现在活生生的站在了清月坊的外边。
这是真的。
“下午······我想去看枫林。”
“还没到秋日，看枫林干什么？”
东南清月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东南清月有些不解了。
“你管我，我就是想看枫林。”
少女很罕见的耍起了小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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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琴娘子跟我说，自家花魁最想去的地方是山花丛和枫林。”
看着那被人团团围着的糖人儿摊子，琥珀色的糖浆飞舞着，被拉的老高。
赵易同身旁的张全说道。
“那便只能是山花丛了，这个时节，枫树有啥好看的。”
张全也盯着那个糖人摊，摊主的手艺实在是精妙，铁勺在糖浆里捞一下，就在木板上飞舞了起来。
“这老大爷有一手。”
“确实。”
赵易颇为赞同。自个儿以前在金陵的时候也经常见到糖人铺子，那儿还有些吹糖，但论画糖人的手艺，还是没有这位被人团团围着的大爷精妙。
骑在自家大人肩上的锦衣小童手上拿着个下山猛虎，只是虎头那儿被咬掉了一块。
“我其实觉得枫树林也不无可能，反其道而行之，对吧？”
他俩倒是没有被人流冲走，只是因为这对组合看着颇为怪异了。
负着枪拿着刀，一看便是江湖中人。
“两边都去看看，反正也没事。”
张全耸了耸肩。
“但是天色不早了。”
赵易看着街上五花八门的零嘴铺子有些嘴馋了。
“还是先吃点东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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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玉躺在山洞里，身上裹着被单。
昨日在花田中睡了一晚，吹了一夜的夏风，这会儿又在城外的老林中睡了。
燃烧的柴火时不时地炸响，火星子落在干燥的石洞里，转眼就被夜风吹灭了。
东南清月拿着根木棍，在篝火里戳来戳去的。
“东南清月。”
侧躺着的青玉翻了个身，让自己的脸对着那位白衣的风流剑客。
“你喜欢我吗？”
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然后又开始扑打起火星子来。
“喜欢啊，美人我自然是喜欢得紧。”
青玉半边脸被篝火映照着，她脱了外衫，露出雪白的肩，月光照在她的身上，显得格外魅惑。
倒是与在清月坊时见到的那番清冷截然不同。
东南清月虚着眸子，打量着青玉依稀露出的酥胸。
尽显风流本色。
青玉也不恼，看着他乱晃得眸子，反而是咯咯笑了起来。
“你这样子当真是可怜。”
少女笑着对那位额前垂着一丝白发的青年说道。
“只知道人的皮囊，穷尽一生，你也不过是看见了个表象，百年后的骷髅。”
“若是我生的不好看，甚至是丑陋，你还会喜欢我吗？”
言辞间满是讥讽，青玉的笑容逐渐转为不屑，这般笑的就不好看了。
“若是你现在变得丑了，我也喜欢。”
东南清月不再看青玉，眼中映着火光，语气带上了几分认真。
“这种喜欢太虚伪了，你甚至都不知道我究竟喜欢什么想要什么。”
青玉又重新翻过了身子背对着他。
“你自诩了解美人，可你怕是只是了解了表象。”
山洞重新变得寂静，只留下木柴的噼啪声。
“那也是喜欢啊，喜欢上一个人以后，不管那人变得什么样子，都是喜欢。”
少女不再吭声了。
木棍越烧越短，白衣剑客把它丢进了火里，看着火光越来越盛。
他把剑横放在了腿上，手轻轻的抚摸着剑鞘，抚摸着上边的最风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了，夜色愈发深邃了，那片星空也愈发璀璨，依稀可以听见湘江奔涌的声音。
“被小姑娘说动了？”
剑出鞘了半寸，夜色中隐隐约约的站着一个黑影。
看着剑上倒映着的眸子，东南清月摇了摇头。
“天下最风流，东南清月。”
锵啷一声，收剑入鞘，东南清月轻喝一声。
“那就好。”
那黑影点了点头，看着篝火旁的身影。
“明日便带回去吧，也玩的够了，麻烦东南少侠了。”
白衣剑客沉默了半晌。
“无妨，毕竟承了坊主的情。”
篝火渐渐小了，夜风却是大了不少，东南清月望着夜空。
今日星光甚好。
“你是假的。”
少女不知何时已经站起了身。
“你果然是假的。”
语气意外的平静，却带着丝丝的颤抖。
青玉走进了那坐在石头上的东南清月。
“你个骗子。”
这一巴掌打的比在清月坊时重的多了，风流剑客只觉得脸火辣辣的疼，疼得他说不出话。
青玉乘着夜色走了。
东南清月没有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