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就过了五十年,九州繁花似锦,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
法海的石像依然鼎立在天地间,四周已经长满了野草,一群小孩不断的向他丢石头。
而独孤虹天依然盘腿而坐,他的衣服上都长满了青苔,一双眼窝子深深的陷了下去,看起来鬼气森森。
柳艳在村民们帮助下,在旁边盖起来茅草屋,过着寻常人的日子,奇怪的是,她和从前一样,依然是年轻的样子,只是一头的白发,没有半点衰老的样子。
一群白发苍苍的老人围坐在茅草屋门口议论纷纷,柳艳每日都把饭菜送到独孤虹天面前,很多人都说柳艳爱子心切,已经疯了,毕竟独孤虹天已经五十年没有醒过来。
柳艳在房屋周围都种满了花草,一阵阵花香扑鼻,一群群蝴蝶在阳光下飞舞。
不管别人怎么说,柳艳始终相信儿子会醒过来,母爱是这个天地间最伟大的,他每日把饭菜送到独孤虹天面前,五十年了,每日都是如此,从不间断。
听说金山寺在二十年前就已经灭亡了,因为争夺主持之位,互相残杀,剩下的老弱病残都纷纷投奔亲戚,有的还俗娶妻生子。
经过了五十年沧桑,或许,有的已经寿终正寝了,在无情的岁月面前,凡人实在是太渺小了。
众凡人还在议论纷纷,法海石像面前突然一阵哭声传来,众凡人顿时一阵诧异,一群小孩还在不断的朝着法海扔石头,一声大哭,小孩们顿时惊慌失措,此人正是慧空。
此时慧空已经是一个年老体衰的老头,他杵着拐走,费力的跪了下去,大哭道:“师父,徒儿来看你来了,五十年了,徒儿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
他突然回头一看,道:“你是虹天的母亲,我记得你比我大二十岁。”
柳艳道:“是啊,不知不觉都过了五十年,虹天还是没有醒过来。”
慧空叹气道:“哎,岁月不饶人啊,金山寺的弟子老的老,死的死,现在只剩下我,说不定随时随地都会死。”
柳艳道:“当年一战,血流成河,至今,我还记忆犹新啊!”
慧空突然大哭起来,五十年的心酸,金山寺已经成为废墟,豺狼在里面搭窝,蟒蛇在里面产卵,里面经常出现鬼哭狼嚎的声音。
慧空哭声突然停止,两眼翻白,晕了过去,嘴唇不断的抽缩,好像是在说什么。
渐渐地,慧空慢慢地闭上眼睛,在法海巨大的石像面前倒了下去,众人突然之间有一股说不出的伤感,都情不自禁的流下泪水。
众人哭道:“慧空临死前还记得他的师父,真是一个重情重义人,实在让人感动。”
突然流水般的声音响起,巨大的石像瞬间流起了眼泪,众人诧异道:“奇怪了,石像会流眼泪,不可能,这绝对不是真实的。”
一声巨响,石像的手掌突然间摊平,所有人一阵惊恐,突然间跪拜了下去。
柳艳突然恍然大悟,道:“大师,我明白了。”
众人把慧空的尸体放在他的掌心里,点起了大火,慧空瞬间化成粉末飘散在天地间间。一生清清白白,死了也不想自己的身体受到虫蚁吞噬。
众人忍不住的哭泣,在岁月无情的刀痕下,人的生命是那么的弱小,天地无情,到头,万物只不过是供品。无论你是达官显贵,最终,难逃一死,自古以来,无一例外。
一群白发苍苍的凡人不断的大哭,眼中充满了不甘,看着慧空今天的死,或许,就是他们的明天,或许,这就是他们对死亡的恐惧吧!
瞬间,天空突然电闪雷鸣,独孤虹天的身体动了一下,柳艳顿时激动道:“孩子,你终于醒过来了!”她瞬间热泪盈眶。
一群老人摇摇头道:“柳大姐,你是不是眼睛花了,我看你是太累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柳艳哭道:“我看见了,他刚刚动了一下,我真的看见了!”
老人们纷纷道:“不可能,你儿子已经昏迷不醒五十多年了,要醒早就醒了。”
雨娇杵着拐杖走费力的走了过来,一身风尘仆仆,无情的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如今她也是风烛残年,弱不禁风的样子。旁边跟着一个小女孩,搀扶着她衰老瘦弱的身体。
柳艳道:“雨娇,这么多年了,你还来看天儿。”
雨娇叹气道:“时间过的真快,也不知道我这把老骨头还能活多少日子,说不定,今天晚上睡觉,明天就醒不过来了。”
小女孩不满道:“姑奶奶,我不让你死。”
雨娇笑道:“真是一个孩子,天底下那有不死的人。”
雨娇叹气道:“我现在唯一放心不下的人是你,等我死后,真不知道把你托付给谁。”
柳艳笑道:“不怕,真的有那一天,我一定帮你把她抚养成人。”
雨娇笑道:“那就有劳婆婆了。”这么多年了,雨娇一直把自己当成虹天的妻子,她一生没有嫁人。多少年前,柳艳曾经劝她找个婆家,她就是不肯。
突然,独孤虹天身上的青苔慢慢的脱落,露出一阵白白净净的脸,小女孩不断的欢呼雀跃,高呼道:“小哥哥醒过来了。”独孤虹天的衣服瞬间化成粉末飘散在天地间,他忍不住一声怒吼,一个空翻到了天空,天空顿时乌云破碎,他忍不住的怒吼,眼中充满了杀气。
独孤虹天飘飘荡荡的降落在地,雨娇道:“你终于醒过来了!”
独孤虹天诧异道:“这位老奶奶,请问您是谁?”
雨娇瞬间崩溃了,哭道:“这么多年了,你叫我什么?也罢,毕竟你还这么年轻,我却已经风烛残年了,哎!”
独孤虹天道:“你可能搞错了。”
柳艳道:“孩子,她是雨娇,难道你真的忘记了?”
独孤虹天狠狠的打自己几个耳光,他诧异道:“这真的不是梦,我会痛。”
柳艳道:“孩子,你已经昏迷了五十年,好不容易醒过来。”柳艳除了一头的白发,一点都没有老。
雨娇突然嘀咕道:“老奶奶,老人家,五十年了,我居然成了老太婆。”她瞬间一口鲜血喷了出去,晕倒了下去。独孤虹天连忙扶起她,她瞬间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大哭道:“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现在的样子,不,不。”
独孤虹天道:“在我的心中,你永远都是年轻美丽的,虽然,岁月无情,但你对我的情,我永远铭记于心。”
天空突然一声哈哈大笑,天空顿时飘起了满地桃花,万花圣女带着一群美少女从天而降。
独孤虹天顿时大怒:“你来干什么?”
万花圣女笑道:“啧啧啧,果然是深情厚谊,五十年了,还如此刻骨铭心。雨娇,我为了感谢你对虹天的一往情深,送你一件宝贝,你一定会喜欢的。”
突然,一面巨大的镜子摆在雨娇的面前,独孤虹天立即挥手拍打,镜片瞬间破成碎片。
雨娇笑道:“哈哈哈,堂堂万花圣女,居然也会吃醋?我知道,我老了,不会对虹天有非分之想。”
万花圣女顿时满脸通红道:“你,你太可恶了。”
雨娇哈哈大笑,一口鲜血喷了出去,眼睛慢慢地失去光芒,心脏停止了跳动,独孤虹天顿时放声大哭。
小女孩不断的摇拽着她的身体,可她的身体逐渐冰冷僵硬,小女孩号啕大哭:“姑奶奶,你给我说说话啊!”
柳艳顿时大放悲声:“我苦命的儿媳啊!”
独孤虹天拔出长剑,走向万花圣女,大怒:“都是因为你,你今天必须付出代价。”
柳艳道:“不可,儿子,凡人不过几十年的生命,雨娇已经年老体衰,她是开心中死去的。”
独孤虹天一声大吼:“老天,我恨你,为什么夺走我五十年?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愿意散去我一身的修为,做一个平凡的人。天帝,总有一天,我要亲手杀死你,你让我失去太多太多。”
独孤虹天满腔怒火,挥着长剑冲上了天空,不断的挥舞,天空中顿时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乌云破碎纷纷化成碎片。
好久好久,他慢慢地降落在地,双手捧着雨娇的尸体,催动阴火,雨娇渐渐化成粉末飘散在天地间。
独孤虹天大哭道:“雨娇,如果时光倒流,我宁愿不是修行者,我愿意用我的一生守护你。如果一切可以重来,我一定不会辜负你。如果有下辈子,我等你。”
渐渐地,独孤虹天晕了过去,柳艳顿时失声痛哭:“孩子,雨娇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的样子,你还有天职。”
独孤虹天问道:“不知道金山寺现在怎么样了?法海大师陨落至今五十年了,不知道他的门徒怎么样了?”
柳艳叹气,把一切前因后果都说了一遍,独孤虹天突然大哭:“大师啊!如果你还在人间,金山寺何止变成这样子啊!”
柳艳安慰道:“孩子,你能够醒过来,母亲真的很欣慰,以后咱们娘俩什么都不管,过几天凡人的日子。”
独孤虹天道:“不行,法海大师一世英名,我不能任由那些污秽的东西骚扰金山寺圣地。”
他拿着长剑朝着金山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