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湖叶苑后,殷鸢发现苑中并无太多的丫鬟,丫鬟们见到她也只是打了个招呼便匆匆离开,似乎不想在苑中逗留。
不过,这更加激发了殷鸢的好奇心。
“我都说了我不要喝这个,你们的脑袋都是装什么的,给我滚出去,我要见相爷!”殷鸢刚走到殷无轩的书房,便听到了女人的骂声。
殷鸢颦了颦眉,伸手推开门,却被飞来的墨砚击中了额头。
殷鸢痛呼一声,墨砚落地的声音惊了书房内的人。
殷鸢抬头,正好和对面的人眼光撞到了一起。
对面的人愣了愣,随即惊讶的拿手捂住了嘴巴。
殷鸢低头看向跪在地上的丫鬟,蓦地发现正是在假山边聊天的红袖和绿衣。
而此时的红袖和绿衣,衣服上满是汤渍,绿衣的手臂被热汤烫的通红,红袖则紧紧的咬住嘴唇,眼里满是倔强。
殷鸢的心里,瞬间便对这两人的印象加分。
“不知道她们做错了什么事,惹得姑娘这么生气?”
殷鸢摸了摸额头的伤口,不出意外的摸到了一抹鲜红。
“额..她们...她们...”女子呆呆的看着殷鸢,说不出话来。
“姑娘若是不满意她们,赶出去便是了,何必为难两个下人呢,莫不是姑娘当自己是相府主母了?”殷鸢冷冷的开口。
不管这女人是什么身份,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在这相府之内,还轮不到她主事。
“我,我不是,是她们!”女子急忙开口解释,不过很可惜,殷鸢早已见到了事情的经过,因此并不相信女子所说的话。
红袖和绿衣两人听到殷鸢的话,抬头看了一眼,红袖结结巴巴的开口:“大,大小姐。”
“大小姐?”女子听到红袖的话,脸上忽然变了神色,变得温婉可人:“原来是相爷的女儿,这一切都是误会,松萱不是故意的,我马上叫人来为你包扎伤口可好?”
这翻脸的速度,倒比翻书还快。
殷鸢淡淡的开口,脸上并无笑意:“松萱姑娘,今日之事,殷鸢就当没发生过。只是松萱姑娘只是我爹的客人,而这湖叶苑是我死去的娘和爹共同居住的地方,松萱姑娘住在这里似乎不合礼仪,不如殷鸢替松萱姑娘另外安排一个住处,再派一些利索点的丫鬟服侍,这样可好?”
松萱脸上闪过一丝不爽,但也佯装落落大方的开口:“既然大小姐都这么说了,那松萱再推托也就于理不合了。只是我是相爷亲自安排住这里的,若是这么走了恐怕也难以交代。”
“这个松萱姑娘大可放心,我会亲自向爹解释的。”殷鸢笑笑,低头看了看红袖和绿衣:“你们两个,快跟松萱姑娘道歉,相信松萱姑娘会看在相爷的面子上原谅你们两个的。”
松萱看着殷鸢的笑脸,心头莫名涌上一抹不安。
绿衣听到殷鸢的话,急忙拉着红袖低头认错。
松萱笑笑:“罢了,这件事就这么过了吧。不过搬出去的事,我想还是等相爷回来了再作定夺吧。”
“也好,那松萱姑娘好生歇着,殷鸢先告退了。”殷鸢笑笑,带着红袖和绿衣离开了书房。
转身之际,殷鸢明显感受到了身后那一闪而过的杀意,耳朵处一道迅速的风刃滑过,削断了她耳旁的几缕发丝。
殷鸢嘴角微微上扬,只当什么事都没发生过。
殷鸢走后,松萱的脸上,笑意渐退,肃杀之意遍布脸上。
“你们两个。”离开湖叶苑后,殷鸢转身看着低着头的红袖和绿衣,嘴角笑了笑:“抬起头来。”
红袖和绿衣依言抬起了头。
“嗯,倒是长得清丽可人。”殷鸢点点头,忽然伸手撩开绿衣的衣袖,一片烫伤的痕迹映入眼帘。
“小姐...”绿衣惊惶的看着殷鸢,不知怎么做才好。
而红袖,则一脸思考的看着殷鸢。
“这么重的伤势,估计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殷鸢看了看红袖,充满深意的开口:“你们两个,在湖叶苑做事很辛苦吧。”
绿衣急忙开口:“不辛苦的,这...”
“什么不辛苦,根本就不是人过的日子!”红袖忽然抢了绿衣的话,跪在殷鸢的面前,开口:“小姐,那松萱根本就不是好人,自从她搬进湖叶苑后,苑中的丫鬟们或多或少都有被她虐待过,特别是绿衣,因为绿衣性子平和,所以总是被欺负!”
“红袖!”绿衣吓得几乎哭出来,不断的拉着红袖的衣服试图让她闭嘴。
殷鸢笑笑:“作为殷相府的下人,主子的话便是道理,若是受不了,大可以离开。你们现在当着我的面说相爷客人的坏话,难道是不想活了吗?”
“小姐,红袖并无这样的意思,请大小姐网开一面。”
绿衣忙开口替红袖解释,在她眼里,红袖就如同她的亲妹妹一样,她不能看着红袖因为她受到责罚!
红袖不怕死的开口:“我敢说,就料到了不会有好下场,就算是死,我也必须要说,相爷这次真是太糊涂了!”
‘啪!’巴掌声传来,红袖不可置信的看着绿衣,眼眶慢慢涌上了泪水。
“红袖,求你别说了!”绿衣捂住嘴巴,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
她,她居然动手打了红袖...
自己,自己怎么能打红袖呢?
殷鸢一语不发的看着红袖和绿衣。
这两人的性子一刚一柔,绿衣做事稳重得体,顾全大局,而红袖虽然性格火爆,但却难得的直率,若是有合适的机会,这两人未来的成就必定不低。
“好了,我也没说什么。只不过,这次我替你们说话,那松萱怕是再也容不下你们,你们只有两个选择,一是继续回到湖叶苑,不过依着那松萱的性子,你们肯定不会有好下场;二是替我做事,好歹我也是相府小姐,那松萱再猖狂也不敢动我的人,你们好好想想。”
除去惜才之心,这两人也着实合她的眼,目前她身边只有清玹一人,很多事做起来还是极为不便,若是能多收纳几个忠心的人,对她日后的发展百利而无一害。
听到殷鸢的话,红袖和绿衣对视了一眼。
沉思许久后,红袖开口:“我们只是一介下人,怎值得小姐如此重视?”
殷鸢勾了勾嘴角:“我欣赏你们的性子。”
殷鸢的话,让红袖的心里起了涟漪。
多年前,她还是个流落他方的小女孩,为了生存不得不低声下气,也曾发誓要变得强大。可是事实总是不如人愿,她没有地位,得不到好的培养,也曾一度认为自己就会这样平庸的过一生了。
但没想到今日,殷鸢的话却给了她一丝希望,她这才知道,被人肯定是这样的感觉,哪怕殷鸢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废物,但她也依旧被这句话深深的打动了。
“只要跟着我,对我忠心办事,我就能让你们变得强大,让那些曾看不起你们的人为你们折腰。”
从看到红袖和绿衣第一眼起,殷鸢就知道这两人不是甘于平庸的人,只是基于现实而不得不低头。那绿衣,表面看着是平和之人,但殷鸢看得出她是个善于隐藏的人,有心机够沉稳;而红袖,有着不服输的强者之心,只要加以培养,将来定是能独当一面的人。
对于这样的人,殷鸢也起了惜才之心。
“谢谢小姐的赏识,红袖和绿衣愿意跟随大小姐做事,永不背叛!”红袖和绿衣同时开口。不管殷鸢是否能做到她所允诺的,但就冲着她对她们的这份信任,她们就愿意相信殷鸢。
“很好,从今日起,你们就搬到南厢院,清玹会替你们做好安排的。”殷鸢开口。
红袖和绿衣互相对视了一眼,朝着殷鸢鞠了一躬:“谢谢小姐。”
有了殷鸢的信任和保护,两人已经是百分百的相信殷鸢,同时也在心里发誓,将来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一定会誓死追随殷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