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树枝在火中燃烧,不时发出不甘于煎熬的悲鸣。
燃烧着的火苗给周围带来了温度。
大丫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锅中翻腾的大米。
江枫同样如此。
空瘪的肚子已经饥饿难耐!
这种饥饿没有经历过的人是永远不知道的。
民以食为天。
没有食物,他们便会把天捅破!
这些都是真的,在没有解决食物问题之前,任何的理想,追求,爱情,事业……
都是狗屁。
他从为觉得锅中翻腾跳跃着的那些谷粒会如此可爱。
这灵谷与后世的稻谷存在明显的区别。
它更像是大米,却比大米来得更加晶莹剔透,更加的浓香四溢。
浓稠的汤汁热气腾腾,灵谷最原始的风味被完全激发。
江枫第一次感觉到,煮饭时盯着锅流口水的滋味……
这种感觉说不出,看着面前这个自己名义上的孙女,脏兮兮的小脸上憋出来一抹殷红,显然是十分激动的,一双满是渴望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得盯着锅中沸腾的汤水,看着随着汤水的冲刷渐渐散开的米粒。
就差把眼珠子掉进锅中了。
两人只有一个碗。
破陶罐里面的水也全部倒进锅中,一会江枫准备用这个陶罐当碗。
等待是煎熬的。
大丫做在爷爷旁边,蜷曲着身子,抱着膝盖耐心等待着。
“好了!”
用木棍搅了一下,江枫发现米粒已经完全煮散。
老迈的声音如同这世界上最美妙的乐曲,大丫的耳朵差点怀孕。
江枫肚中早已翻江倒海,酸水狂泄,显然是饿极了。
眼看着灵谷已熟透,江枫减小了火力的输出。
沸腾的汤水渐渐冷却。
江枫用仅剩的破碗伸入锅中舀了一碗。
滚烫的稀饭让江枫口水直咽。
于是干脆将那个装水的破陶罐弄过来,舀了三碗进去冷却。
初冬的空气本就寒冷,不一会被舀出来的稀饭就冷却了。
江枫将冷却了的粥倒出一碗,递给了大丫。
而江枫直接使用陶罐喝稀饭。
如同抱着酒坛,豪气干云,一把将破罐抱起。
饮尽一碗冷稀饭!
有了这些稀饭打底,感觉肚腹之中好受不少。
在这个初冬的夜里,有了暖暖的感觉。
放下陶罐,见一旁的大丫已经将碗里的食物喝的点滴不剩,就差舔碗了。
大丫知道,一次只能吃一碗,这些都是要留着明天吃的。
所以大丫很安静,可眼睛总归会瞟向锅中。
锅中还剩很多。
于是江枫又一次重复操作。
大丫惊喜了。
压抑的食欲被再次激发。
这不是米粥,更像稀饭,因为江枫第一次这样操作,放水放多了,不够粘稠。
就这样,两人一个用碗,一个用罐,一口一口将这一大锅稀饭全部解决。
大丫第一次吃到大米。
她感觉这大米是世界上最好吃的食物,比骨头汤还美味。
她不知道这大米是怎么来的,只知道是爷爷变戏法变出来的。
爷爷出奇的给她吃了三碗。
那种味道,太说不出来的美味,那种饱腹,说不出的幸福。
小肚腩中的饱腹感,让她今晚可以不用忍受饥饿的煎熬。
要是每天这样就好了!
……
江枫吃饱了,拍拍肚皮。
干瘪的肚子总算打起精神来了。
循环摸着鼓起来一点的肚腹,江枫前所未有的满足。
江枫也没敢吃太饱。
凡事过犹不及,需要留两分。
这些都是屁话……
主要是一大锅都给两人霍霍光了,只吃了个七分饱。
现在时间已是午夜过后。
吃饱喝足,困意如同周公,如约而至。
大丫一脸幸福,抱着爷爷睡着了。
月光照在大丫的侧脸之上,印出大丫嘴角的弧度。
此刻的大丫应该做着一个香甜的美梦吧!
江枫也睡着了。
星月相伴,寒冷相随。
深夜里,天空飘起了鹅毛,
下雪了!
初冬的第一场雪,有点冷呢!
黎明未至,天蒙蒙亮。
江枫醒了,被冷醒的。
细雪顺着房顶上的大窟窿飘落。
些许飘雪飘进了山神庙,给地面蒙上了银白点点。
江枫动了动身子。
感觉身子被什么重物压着。
低头一看,江枫苦笑,这是大丫。
大丫此刻如同八爪鱼,小手紧紧抱着她的爷爷,不放手。
看着身上扒着的小猴子,江枫心中莫名生出来一丝爱怜。
那是爷爷对孙女的爱怜,纯粹的真情,不含其它。
在这一刻江枫产生了某种自己是爷爷的错觉。
可自己真的没准备好呢!
连同孩子他妈都还在养成,而自己就当爷爷了。
进度条太快了
不过说真的。
当爷爷的感觉还真是不错呢!
这是一种被信任的感情,托付终身的依赖。
难怪那么多人都想当爷爷……
这种感觉!
太爽了!
无法形容,只有自己体会。
就像那个便宜爷爷说的:
“先穿袜子后穿鞋,先当孙子后当爷。”
爷爷!你看!
孙子这么快就给你找到一个太孙子。
高兴吧!
黄泉路上,一路好走。
……
江枫想起身,浑身上下传来酸麻之感。
这种感觉,应该是这具身体大病一场的后遗症。
江枫的动静惊动了趴在江枫怀里的小女孩,小手不自觉间抓得更紧了。
这么冷,要是这样睡会感冒的!
也不知道这乞丐第一年冬天是怎么熬过来的。
……
此时天边一抹鱼肚白,
早上应该来个晨练,江枫准备活动一下。
江枫试着把趴在自己身上的大丫扒拉下来。
大丫抓得太紧了,江枫没能成功移开大丫,反而惊醒了还在做梦的大丫。
眼见大丫已经醒来,于是江枫一不做二不休,让这丫头去当了劳工,打水捡柴火。
小孩子,多运动运动是好事,毕竟生命在于运动嘛!
大丫走后,江枫从储物袋中取出大半斤米。
洗锅?
不存在的!
不用洗,接着昨天的用。
洗碗是不可能洗碗的,反正现在自己这把老骨头不修养个几天是起不来的!
黎明破晓,屋内光线渐亮。
这时江枫才有心情打量起这座山神庙来。
土色的篱笆坑坑洼洼。
两条基柱,其上残存着红漆的痕迹。
借着透进来的光线。江枫看到了佛像两侧的字迹。
“山神有路知客到,只求烟火结因缘”
字是繁体,江枫反正看不懂,好像是山神什么,然后又是什么烟火什么。
说好听一点就是笔墨纵横恣肆,酣畅淋漓,显示出提字者的放荡不羁,深厚笔墨功底!
说难听点就是潦草。
反正他江枫看不懂。
高中文凭,没接触过书法,一句卧槽行天下。
这里应该废弃了好多年了。
那些昔日的案板香炉早已被人搬空。
空空荡荡的,十分冷清。
目前整个山神庙内,就剩一尊破败山神像了。
头颅已经不翼而飞,一只手臂也断了……
江枫站起来,扭了扭腰,做了一套江枫版广播体操。
累得个腰酸背痛,旁边正好有个凳子,上面还铺垫着茅草。
于是江枫一屁股做了上去。
殊不知此时他已经骑在了山神头上,就差撒尿了。
顺着视线看向门口,门口漏风。
一扇门倒在角落,另一扇悬吊于空,摇摇欲坠。
这都十分钟了,江风心中念道:
“这大丫怎么还不回来?”
稀饭终归是不顶饿的。
他江枫又饿了。
灵谷的味道太香了,昨天那顿让江枫毕生难忘。
第一次感觉灵谷可以这么好吃。
这次他直接拿出了大半斤的灵谷,为的就是熬成米粥。
反正现在天冷,这米粥一次吃不完可以下次吃,也不用担心馊掉。
江枫望眼欲穿,等到花儿都谢了。
可没把大丫等到,反倒是先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老远一道黑影摇晃。
一个破衣褴褛的干瘦乞丐。
手中提着一只嗝屁的狗子。
摇着八字步,大摇大摆而来。
身高一米六,竹竿身材,头发杂乱,额头绑着一根黑麻巾,酒糟鼻,八字胡,贼眉鼠眼。
那脏汉一进庙,看到江枫,眼神里完全没有惊讶。
没有理会江枫,似乎对一切习以为常,也不招呼江枫。
完全是把这山神庙当做自己家,大拉拉的找了处草垫端坐。
放下狗子,若无其事的扒起了狗皮。
肚腹直接用锐木开膛,内脏放于狗皮之上。
处理完,也不管,径直出了门,完全不怕被人顺了去。
江枫看着那只处理好的狗,连同骨头大概有七八斤。
看得江枫眼馋不已。
……
江枫在记忆里搜寻,此人很模糊。
老头留下来的记忆不多。
仔细回忆。
想起此人叫刘二,时不时便会搞到一只狗子。
跑来这几里外的山神庙销赃。
啃完的骨头、内脏会留下来给老头。
老乞丐不傻,自然知道这些是非法的勾当,可他也有好处。
刘二是有本事的人,羡慕不来。
每次刘二吃完狗肉,拍拍屁股便走了。
老头便会将骨头和内脏收集起来。骨头敲碎,内脏洗净。
混合上一些野菜熬汤,省着吃,够吃两天。
事后毁尸灭迹,骨头埋了。
狗皮拔毛也是一锅。做衣服就算了,穿不了几天,怕是要穿到官堂之上。
双方不说,心知肚明,也算另一种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