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澜守在白爻身边将近半月,这半月来白爻一直没有苏醒的迹象,青澜不知道他的红尘幻梦中是何景象,竟能困他至此。
要知道能被红尘幻境困住的人,道心皆有瑕疵。
执着心,妄想心,分别心这是摧毁道心的利器,她着实想不明白于白爻而言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他妄生执念,求而不得的以致生了心魔的。
青澜垂眼敛去眸中一缕忧色,望着躺在竹榻上的人久久不语,想来是她这万年来疏忽了,自阿爻在这若溪山开了府,她除却每千年就上门讨酒外,鲜少在和他聚过,对他之事竟是这般不上心了。
阿爻是尊神首徒,是尊神第一个点化的圣灵。
先天圣灵是由混沌本源气诞生,是大道始源,它们对后来的生灵万物有着本能的不亲近,青澜初生时,对于与她同出一源的其他三位圣灵格外亲近些,这之中又以白爻为最。
在青澜神君在为白爻神君担忧自责时,西荒大泽中却已经是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之景,敖泽的劫雷已经连续劈了六道,直接劈毁了他的肉身,唯元神侥幸存留逃向了尧山之巅。
威力巨大的第七道雷正在汇聚,不止西荒中的大川大泽受其影响,整个西境之地都出现了异象,狂风怒号,草木山石震颤,众生莫不畏惧成服。就连若溪山也受到了一丝影响,万里桃林刹那飞花似雪,桃树摇落像极了一片粉红的海。
青澜一瞬神识笼罩数万里,感知到外界异象,不期然的想起了那株快要成熟的净空须弥之花。一般天地降下杀劫都是要抹除一些不容于世的生灵,就一朵上古神花出世应该还引不起此等天罚般的天地异象。不管怎样,青澜于情于理都应该去走一遭。
她分出一抹意识凝成一具分身,替她在此好好守着白爻,又在洞中不了结界。
青澜在白爻昏迷的第七天时就探过他的脉,用神识仔细检查过他的身体和神魂,察觉到他的元神似乎有些异象,但若要细究,却又无迹可查,但是白爻的神魂比万年前虚弱了很多。她猜测这与他陷入红尘幻梦有一定的联系,可她不知道白爻何时会醒,红尘幻梦是不能靠外力破除的,只能是当事人自己悟透醒过来。
在急也无用,青澜便布置好一切,走出了若溪山,一瞬千万里,当青澜来到西荒的边境上时,敖泽的第九道劫雷刚过,一朝化龙成神,神魂却格外虚弱。
当青澜真正踏上这片土地时,入眼的便是山川颠倒,河泽逆流之景。她有感此次异象的中心正是尧山之巅,可当她赶到时敖泽却已经被伤得及近魂飞魄散,只剩丝丝残魂带着怨怒与不甘残喘于天地间,而伤他那人也已甩袖离去。
青澜感天地间逸散的源力波动,开因果眼查探前因后果,竟没想道事情如此波澜曲折。
然这都是众生各自的命数与她无关,就像她不会干扰净空须弥之花的出世一样,对于眼前事的是非对错她亦无心评判,莫约会赶来的原因是怕这等天地异象会是有什们绝世孽灵出世,祸害苍生。毕竟她曾也是镇守东境护一方安泰的神君,但自尊神陨落后,她也鲜少理会世间事了。尊神曾对她说过万事不萦于心,万物弗能伤之。一切唯心造尔,大概就是她了。多插手世间事,沾惹了众生因果,于她而言并非好事。
她虽惊讶于敖泽的际遇,千年便可化龙成神。但她本就是这世间最大的造化,这点惊讶过后也无其他情绪了。可就在她转身欲走之际,却模糊的看到敖泽逸散的残魂与自己间竟然有着若有若无的因果线。要知道她的命数早被天机遮掩,寻常因果落不到她的身上。
青澜还未来得及弄清楚缘由,眼看着敖泽最后一丝元神即将散尽,她也来不及多想其他,出手护住了他最后一丝元神。
一念缘是因,一念选择是果。
此时的青澜不知道,这一念起便系了一生的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