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礼堂的人渐渐多了起来,黑压压的至少上千人,有的穿着制服有的就穿平常衣服,怪物们坐在左边,放眼望去有种进入动物世界的错觉,但也有长的更加奇怪的,根本不是一种动物就能对号入座的,甚至他也可以只是一个物件,比如雨伞,鞋子。人和鬼魂坐在右边,鬼魂人数占少部分,一般都是精英,不然他们早去投胎了就不会呆在这里,大部分是人间到这里的人类,大多是在这里工作很久的老员工。
他们大多都积极性不高,东歪西倒的,像是吃完饭就要进入午睡模式。
我看到王行一也没有生气似乎习以为常了,想到每次在人间开会我都是他们中的一员,终于明白站在台上站的人的感受了,但这么多人怎么才能让他们听话呢。
王行一走到我面前说:“待会我发完言,你也要发言。”
“说些什么呢,我都没准备。”我紧张起来,我可从来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发过言,难道要我地上找条缝钻进去吗。
王行一说:“不用紧张,你只要说些鼓舞士气的话就行,我相信你行的,第一次你难免会紧张,之后就会习惯的,加油!”王行一握住拳头使劲向上一挥,显得很有自信的样子,我学他的样子做了一下,果然就觉得心中有股说不出来的力量。
我们三人一起走向讲台,果然下面瞬间就安静了不少,这就是领导的权威领袖的力量,我突然就喜欢上了这种感觉,虽然我不知道有多少是我制造的,但我知道只要我站在讲台被介绍后的那一刻开始,我正式开始算个人物了。
王行一吹吹话筒确定好用时,台下正式变得安静,但是他们的掌声却是稀稀疏疏的,似乎是烦这种开会,或者是讨厌自己的上司也说不定,我自己是做过员工,也是很烦老板很烦开会的。
王行一对大家说:“大家应该都知道昨天阎王派人来召我过去,这是我到第八层地狱三年来的第一次,可喜可贺啊!”他自己带头鼓掌,台下依旧是稀稀拉拉的掌声。
“阎王亲自交给我们一件大案,只要我们把这件事办得漂亮,就能重新引得上面人的关注,我们的出头之日就指日可待。”王行一说。果然说完这段话下面就炸开了锅,纷纷开始议论起来。
终于到了重点,王行一说:“下面我们我给大家隆重介绍我们新上任的副局长陈汉声,是阎王大人亲自任命,也是本案的牵头人。”不出所料,王行一又把那些连我也不知道的头衔都说出来了,特别强调我“天堂第一大侦探”的身份,下面的人听了果然被哄得一惊一乍的,纷纷望向我,能亲眼见到我这种大人物是他们三生有幸啊。
王行一最后说:“下面就有请我们新上任的副局长讲话!”此时台下突然爆发出热烈的掌声,甚至有人欢呼起来,这种情况是我没想到的,我该讲什么呢,我脑袋里瞬间一片空白。
我只好硬着头皮接过话筒,今天我要是不讲话是怎么也说不过去了,王淑楠望着我,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我努力排除杂念,“恩恩!”嘴巴对着话筒清清嗓音,没想到这大厅的音响效果还是不错的,我能清楚的听到自己的声音,真是尴尬,正当我后悔自己发出的不雅声音,下面突然一片安静,没想到我轻轻的咳嗽有这种效果。
这时我感觉我的喉咙已经调试好状态,应该讲出来的话不会怪里怪气或者跑调,我说:“这个,大家好吗?”我努力回想以前我老板开会时候的样子,但是好像每次开会我都是在梦游状态,根本不知道他在讲了些什么,我回头继续干自己活,从来没有被他的话所影响。
我觉得应该先套近乎,虽然比较保守但好像每次都挺管用的,做为大人物不是都应该做到“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关心群众的生活点滴。我说:“你们真是太热情,大家都吃过了吗,刚刚我就在食堂里,想必我跟很多人都已经见过面了吧。”
说完这些我又想不出来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只好停顿,没想到台下又开始鼓掌,鼓了十几秒都没停,这样刚好缓解了我的尴尬。
我突然明白是怎么回事,不是一定要我的演讲水平要有多高,只要我是领袖只要我是权威,大家自然会去跟随我听我的话,看看电视里那些领导人那些名人讲话,他们不都是讲几句话就暂停一下,然后就此处有掌声,我现在只要语气和断句拿捏的准确,肯定也是掌声不断的。
我一下子就想到了怎么开始我的演讲了:一般都是先奉承上级,在某某人领导的英明领导下我们的前景是光明的,说些激励大家前进的感人话语,然后就是威慑下级,该批评的批评该改进的改进,最后结束语,我将带领大家走向成功。”
我鼓足勇气左手举到空中停顿了几秒,果然下面又重新安静下来,下面就开始长篇的非常有水准的演讲:“今天我能到这里完全是阎王爷他对信任,我一定不辜负他老人家对我的期望,我看到下面一张张满怀期待的脸,我知道我们曾辉煌过,当我仰视那面墙上每一面锦旗每一块招牌,看到玻璃窗里树立着的每一座奖杯的时候,我可以很自豪说我就是其中的一员。”说到这里台下的人都抖擞起精神,“但是我在一些人的眼中看到了疑惑,似乎找不到自己的方向,我在这里向大家保证,只要我在这里的一天我就将带领大家不断的往前进,放眼未来,机会正在等待着我们,只要我们不放弃,那就一定会成功的。”
我努力的握紧自己的拳头刚劲有力的一挥,台下顿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王行一和王淑楠也跟着鼓起了掌,但他们的表情却各有滋味:之前我还在想我这么威风了一把,王淑楠一定会羡慕不已,然后转化为崇拜的眼神,没想到她的表情好像在说“你这么装模做样,表演给谁看”,要讨好一个三百岁少女真的太难。再看王行一的表情,明显是皮笑肉不笑,我刚刚说的话已经把他的台词都抢了,内心里肯定在想:我把他威风都抢走了,肯定在生我的气。
我也发觉自己确实过了一点,赶紧收尾说:“所以我们现在应该在王局长英明的指导下,把各部门工作都协调好。”又看一眼王淑楠,说:“我也要向王淑楠副局长学习,每次看到她,她总是用饱满的精神状态面对工作的挑战,大家也要以她为榜样。总之,我是初来乍到的新人,还有很多东西需要学习,这个案子我们共同努力,拜托大家了。”接着就给大家深深的鞠了一躬。
台下的人看到新来的副局长这么客气,纷纷站起来还礼。“太见外了吧!”“这个局长好帅!”“我们一定要好好干!”很多人说。
接着又轮到王行一讲话,这个时候台下的气氛突然就变了,又变得非常安静,这是有多不受待见,王探长本来还准备了一大段激励的话,这个时候也不用说,草草的说了几句就宣布解散。
我正高兴的和台下的一些人寒暄聊天,王行一走过来说:“汉声,马上到我办公室开会,办正事要紧。”
我不可能说:“等我讲完了再来。”我虽然讨厌自己说话的时候被别人打扰,但是我的官位没他大,只好马上跟他去。
到了王行一的办公室,也就我和他们父女三人,大多时候就听到王行一一个人在唠叨,似乎在我们面前他的权利才得到释放,我也不插嘴,因为我在人间做得的多了,我可以马上切换到“昏睡状态”。最后他们确定了要先建立一个特别调查小组,这是很明显的吗,还需要讨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