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人族!”屋子中半数的兽族都惊叫了起来。
濯清莲用清冷的目光扫视着在座的三十多名商贩。其中有那么十几位都表现得异常沉寂,他们都一致望向门外。
“哼!”濯清莲轻轻笑了两声,那笑声既悲壮又愤怒,她在当时虽然不知道那群生意人长什么样,但现在他们不安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们想要掩藏的本心。
笑狂澜一眼认出了欺负濯清莲的那伙商贩,他阴沉着脸走进屋子,所有窸窸窣窣谈话声都戛然而止,只能听见外面虫子扇动翅膀的声音。
“对了,”笑狂澜一拍手,装出一脸笑容,“介绍一下你自己吧。”
濯清莲瞧了瞧他,一转脸,面向在座的三十多位兽族,尤其是那些曾欺负过她侮辱了她的伙伴的家伙。
“我叫......”濯清莲清了清嗓子,秋天......虽然凄凉但却是人族五谷丰登的好日子——“濯秋。”
濯清莲想到她也许会隐埋真实的自己,用这个虚假的名字过完一生,她不禁觉得自己有些可怜了。
“我,濯秋,也许会在你们跟前隐藏我本身,但我绝不会玩弄他人的情感,也不会愚蠢地欺瞒自己。情感是我们之间最可贵真实纽带,若是因为一个可耻的小理由而同意去破坏它,那么你也不配得到尊重!”
说完,她狠狠地瞪了那群心虚的兽族一眼,转眼离开了。
“濯秋,”笑狂澜跨了几步,俯身对她说:“你的房间在三层,楼梯左手边第二个门,推开进去就可以了。”
“谢谢!”濯清莲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这个让她感到恼怒和压抑的地方,上了楼,她并不着急进房间,她用手扒住栏杆往下看着。
笑狂澜给所有兽族都安排好了休息的房间,就在大家都要散去时,他挡在了一位身材高大厚实,披着厚重毛皮套的壮汉面前,他笑了笑,笑得很不自然。
“先生,请你和你的伙计留下,我们需要谈谈。”
壮汉点手示意他的弟兄们过来,笑狂澜客气地招呼他们坐下,然后扭头从橱柜中拿出十几个美丽的小瓷杯,和一只大肚子上画有梅花的茶壶。他提起壶把,用一只手抵着壶嘴,只见那十几只小瓷杯中已经盛满了清凉的茶水。
“请!”他笑眯眯地让道,坐在前排的一位扎着小辫,长得其貌不扬的男子先把嘴唇抵在杯子边上,慢慢咂了一口。
“苦死老子了!”那男子的声音极为尖细,正是当时想要抢走濯清莲的七星狂铁釵的小子。
“注意你的言辞,小个儿。”壮汉的眼角挑了挑,他那浑厚的声音极具辨识力,是掐住濯清莲的脖子被她踢了一脚倒在地上的那位头目,看来他的伤并不打紧。
“苦吗?”笑狂澜朝他们笑了笑,眼神十分冷淡。
“当然苦了。”小个儿瞪了瞪眼睛。
“有一种苦是无法用你的舌头去衡量的。”笑狂澜身子靠在后边的桌子上,脸色沉郁,“它的苦要比这苦上一万倍不止。”
“我问你,”笑狂澜用手点着那位壮汉。“你的伤怎么样了?还在痛吗?”
壮汉拱了拱手,“托您惦记,我的伤并无大碍,每年也就疼上两个月,要不了我的命,今天是有些余痛,但明天就不会再发作了。”
“那如果有人用尖锐的兵器刺进你的兽核呢?”笑狂澜把头扬了起来,此时他浑身散发的威严压着壮汉的呼吸。
“您知道........兽核相当于我们的心脏,只不过它光是一个能量的载体......如果受伤也会很疼......”
“形容一下。”笑狂澜冷冷地说。
“像是.......肉体被无数的刀刃撕裂成细小的碎片般的痛苦。”
“那......如果刺穿了呢?”
“刺穿?”壮汉惊恐地问,它颤抖地低下了头,“会比那样的痛苦高上几千倍......”
“哼!”笑狂澜冷笑道,“你知道吗?囚禁灵魂的疼痛会使灵魂每天都经受这样残酷的烈刑。”
“你不过是想为那人族女孩说话撑腰而已。”小个子啪地站了起来,他的头发根根竖起。
“哦?”笑狂澜那双眼睛露出了让人胆寒的死亡气息,“我想连你母亲都没告诉过你,你的姿态比你的样貌更加丑恶。”
“那个小丫头要不服她自己可以来跟我们单独解决!”小个子大叫着。
此时,在笑狂澜的眼里倒映着的是这个小个子奸诈狡猾的嘴脸,他甚至可以在他自己的脑海中听到小个子渴望再次把濯清莲扔下悬崖的忌恨。
“这就是我今天要让她学习的一课——学会放下。”笑狂澜把语调抬高了,“因为你这种东西的养成是你不顾他人去报复去怨恨!而我不希望她在前进的路上积满了复仇念头与忿恨!这些因素会同样伤害到她和身边记挂她的人。”
“恨是绑在你我脚上的绳索,一边拉紧另一边也留下伤痕!她需要的是冷静,心怀复仇的人再怎么计划周密也会挡住他长远的眼光,走不久远!悲伤和孤独是必然会遇到的,难道无休止的眼泪会拯救你?开玩笑!希望是宽容是快乐是适时的放下!”
“她怎么会像你们一样主观用事!因为那时对你没有任何威胁的一脚,你们就决定用一条生命去补偿,你们难道没有想过掐住她的咽喉,囚禁了一个纯洁美丽的灵魂,对她有多大的伤害!不管是尊严,人格都被你们玩弄了!当然也是她不够坚强!
濯清莲静静地听着这一切,略有些吃惊。
“兽族中的你们百年来追求一颗真正的心,既然做不到承担它背后的苦痛,也就没有资格享受它带给你们的欢乐与力量!你们不会设身处地考虑他人的情感,还抱着痴迷的想法!你们愚弄了自己!走吧,道上有道上的规矩,给我滚出这里,不要打扰他人的心境!趁我没有强制发号施令,自己滚出这里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