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日月何匆匆,访友春日夕阳下。
等那边几人上了山谷里早已是一天黄昏,看到迎上来太阴居士身边人,几个老友吓了一跳。
“她?”
自然是注意到杜安菱的,这几人见了吃惊。
怎料那女子一笑,只露了一面就走了——留下老友太阴在众人身前。
于是,炸锅了。
这天入夜,山谷中久久不曾平静。
……
旭日东升,转眼一夜。
太阴居士一起身,就看到那张带着笑意的脸。
杜安菱就坐在床头,看着他不知是温情还是带着些别的什么——他囧了。
“不知?”
“不知社主今天有什么安排?”
被杜安菱抢了词,太阴居士倒是不怎么在意——看着坐在床头的她,意识到日已三竿。
“现在是几时了?”
“你还知道问几时!”
杜安菱不留他一点情面,站起身就走。
“对了——今日这一社,那些文人们说,要是社主不来,就换个人出题。”
提醒得恰到好处,太阴居士慌了。
……
阳光明媚山里春,一片春桃蜂蝶忙。
一行人在小溪边等着,倒默契没人上前。
“你们一个个的,还看我干什么!”
瑜若此刻倒是有脾气,坐在梅树高枝头——那下边什么尚书什么道士,还有个和尚,一时间噎住不曾说话。
昨天来的没见着,今天到的更未知——这一群人倒想从瑜若身上听来什么故事,毕竟不论年岁与地位,爱好些小道消息的毛病人人有。
“对了,微之啊,你知道不?”
南宫义站在屏风居士身边,看不到的地方推一把手。
“你是他徒弟,你一定最清楚。”
“我是他徒弟,可我也不知道!”
……
不远处走来一抱琴女子,不过十来岁年纪。
身上穿着并不十分耀眼,可浑身上下的气韵时刻吸引众人目光。
当然有京城呆久了的南宫义。
“那女子?”
南宫义觉得,昨日瞥见那女子不一般,好像曾经见过。
“昔日楼阁芍药,今朝溪谷静兰。往来花色相袭染,不变了一张琴。”
屏风居士点拨不多,却足够了。
“你是说,她是春月楼里静兰?”
去岁那交替大事知道的人不少,身为翰林学士的南宫义如何不知?
只是依旧有些吃惊罢了。
“她怎么会来?”
……
“她来,是为了别人。”
屏风居士倒是轻松,指着对面有些焦急的邹南枝——“这是拿着兰花的人。”
拿着花,就是春月楼里和女子有了“契约”的那位——熟知“采花”“传花”的南宫义此刻不免多看了青年一眼。毕竟能得春月楼里姑娘喜欢,这人不寻常。
“不过,她来这更是为了树上那个。”
此刻,邹南枝欣赏的目光看向璞若,璞若关切目光看着树上瑜若,瑜若审视目光看着树下邹南枝——整整成了个大三角。
“树上那个?”
瑜若的面孔和太阴相近,这早就是这群文人的谈资——不声不响蹦出个九岁儿子来,让他们对身为朋友的太阴多了分高看。
“他和她是?”
“同一个母亲。”
……
正讨论这无伤大雅的事,那边人寂静下来。
倒不是有人开口叫了“肃静”,只是正主来了。
穿一身玄色衣袍的太阴居士身形修长,腰间别着一柄长剑更显器宇非凡——可手里没有折扇,有的只一带笑女郎。
树上面瑜若差点跌下来——这是做什么?
“列位都看到了,今年花朝照常一聚,话一话多年未竟之情。”
“今日倒让众人久等了些,山上林间有地方。”
招呼着,移步是曾踏足山道。
“今日咏花。”
耳边轻语,杜安菱暴躁。
……
太阴总是自然而然吸引了众人目光,杜安菱倒想抽出手了。
这点小动作自然又被边上人觉察,握紧了些,让她无奈了。
“你做什么?”
“没做什么。”
“我想一个人走。”
“我不想。”
太阴居士刻意用细语在她耳边说,让杜安菱红了半边脸。
“你没说要这样!”
她只想在一边静坐抚琴,恰到好处的时候写那么一两句——又怎想一开头就被瞩目着了!
“妳别逃。”
太阴发现她蠢蠢欲动,慢下来到她侧后方。
“那些人之前嚷嚷了十几年,说我没个身边人,山里面也不嫌孤苦!”
挨了杜安菱一记眼刀,太阴居士依旧不停的。
“这不是驳他们的话吗?”
……
“他们又有什么好驳的!”
到底是脸皮薄些,杜安菱受不了。
“你我认识也有十几年了,也不怕被人笑话。”
终于抽出手,杜安菱目光带着哀怨。
“放心,他们知道妳,芍药。”
太阴此刻开口,又用上她往日的名。
到了那一片空地,早有人打扫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