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风轻正月里,晨起日彻梅树影。何处山光悦鸟性?总有雀语入人心。
不去管那睡不醒的人,穿衣梳妆草草。镜中自己发丝凌乱,木梳分出几丝白。
还不多,但确实挺显眼的。
她苦笑,青春易逝总是说不尽的伤感,如今她还能再有有几年风韵?
后半生不过图一个安稳,管什么这些那些的说不清道不明。
腹诽几句,推开窗正对着不远处溪流。溪畔梅林一片红,当中颜色残缺那一小片,可不是昨日自己让马吃去的?
他倒是不记仇。
想着,看一眼身边太阴——那人醒倒是醒了,被冷风一吹更是不再恍惚。
他看过窗下的她,她避过目光。
“我附近转转。”
她开口,把窗掩小只飘落这一句。
出门了,她向溪边梅林。
那里,有自己昨日看星辰痕迹。
……
向梅林的可不是她一个,身前少女可不是秀儿?
她在那走着,看到身后追上来杜安菱稍等待——两人凑到一块了,看着对方憋不住笑。
“杜娘子——妳簪子別歪了。”
秀儿开口,杜安菱一阵慌乱——自己刚刚就顾着落荒而逃了,这些东西倒是真心忘了。
不禁嘲笑一番自己,都多大年纪人了,还是过意不去!
想着倒是有些脸红,连忙岔开话题——“瑜若他是不是还没起?”
他问,秀儿歪头向屋里。
“哪里没有起——可是手提不起,脚迈不动,刚出屋又倒在靠椅里!”
她开口无不尽嘲讽,杜安菱听了心里清楚。
昨日一相见,那老少两个确实疯狂了大半天。如今一个躺在床上一个躺在长椅,这也很正常。
她微微一笑,看到身边秀儿欲言又止。
她又有什么要说。
“杜娘子——我想学剑。”
……
一个女子想学剑,这可不是杜安菱能接受的。
她仔细打量秀儿上下,让她有些尴尬。
“杜娘子!”
她叫着,听了杜安菱回复。
“为什么?”
“仅仅是别人会吗?”
她问秀儿,秀儿看向屋内目光转眼回归。
她想到了过去,想起自己方才和瑜若的一番话。
那瑜若说了什么她没有忘记,刚刚那一刻瑜若浑身酸软可是骗不了人的。
她笑话他,他回怼她。
用的句子可不是一个“要不妳试试”!
……
秀儿想起那一刻就忍不住笑颜,那一刻自己推门进瑜若那间客房。
“还没醒?”
她看着躺着没有反应的少年,刻意坐上去震得床板响。
“妳干什么?”
瑜若被惊动,看着眼前这少女就要兴师问罪——却不料她只是眨一下眼,开口问他“知不知道现在几时”的话。
瑜若自然是不知道的,但是看到窗外阳光,也清楚为时不早。
“妳说。”
“我说什么?”
“妳不是问我现在几时了——我不知道啊!”
这话说的的真心,不过秀儿不这么认为——刻意挪身子过去压到他手指,他痛却没吭声。
“你?”
见他没有反应,小姑娘有些挫败——感到瑜若着急抽出手来,秀儿嘴角一抹笑。
“知道错了?”
她质问,看着少年。
少年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样子,回头反问她“什么错不错”。
自然是又引发秀儿的不高兴,这一刻她没有留情,一把将床上被褥掀翻。
看到躲到一角的瑜若,她笑了。
终于得逞!
……
终于知道已经巳时的时候,瑜若有些吃惊但随之了然。
他怎么会想不到今日会晚起?
半天赶路加上半天练习剑术,昨夜临睡前他就知道自己太操劳——好容易熟悉了腿上酸痛,他一瘸一拐到厅堂里。
结果自然是见到秀儿那一翻嘲讽表情。
“你今天还舞剑?”
她笑话,他摇头。
“你们一个个也真的是,昨天一个比一个兴奋,今天一个个都赖着不起来——搞半天这偌大房子里就我一个人干发呆!”
她抱怨着,总让身边人不甘。
“要不妳也试一下剑术啊。”
他小声嘀咕,终究是被听到了。
这一被听到还得了?
看着身前的少年,她来了气。
“那好——我就自个练去!”
“学有所成时候,必让你知道谁是姐姐谁是弟!”
……
于是,有了奋斗目标的秀儿就这样站在杜安菱面前。
“杜娘子——妳必然的知道的,对吗?”
她这一问让杜安菱扶额,她在春月楼呆过却也只是会文,那打打杀杀的剑术是真的不会。
不,会是会一点——看向太阴歇息方向,她记起从前事。
那天太阴赠自己剑谱时候,不也是向自己演示了几招?
“待到少年长成时,这剑术教与他。”
是“教”不是“交”,杜安菱清楚知晓。
还记得那天自己凌乱动作,好像也是这山溪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