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阑珊除夕日,千家万户勿早眠。野外尚少鸟兽影,堂前早有春联悬。
转眼已经是除夕夜了啊。
杜安菱还想着这几天经历。
看了那太阴居士的画是一件事,见了春月楼里人是另一件事——瑜若过得还不错,除了远游的邹公子让她不时愁闷。
记得那天相见时候,午后斜阳穿过窗棂映照在地面上模糊。
“妳瘦了。”她说过。
“娘亲倒是没瘦。”
一年下来,璞若变了太多。她不再是当初那还有些羞涩少女,放开了,更加妖艳。
“在春月楼里面过得可还好?”
她关心问起,那璞若笑了。
“还不错——没什么烦恼。”
她说,看着窗棂分割的阳光。
“有时候确实有些不如意,不过过去了就过去了,也不会太过心烦。”
她摆弄着身边琴,都一年了,“松雨”还是之前模样。
“娘亲呢?”她问。
杜安菱回忆起往事,微微点头。
“这一年过得还不错。”
纵使不错,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是太多。
……
除夕夜,春月楼的休息日——可城门一道关卡在那,杜绝了里面姑娘随意出到外头来。
有些无奈,终究是没能一家人团聚于除夕——但是见过了就好。
客栈里看着对面丁香,不知为什么羡慕着。
因为她有家人在身边。
烛火下,一家其乐融融。
……
看着,总有些羡慕在心头——杜安菱打量着那十八九岁少年,他英俊潇洒又带上几分成熟。
他自然是衣着华美的——不愧他那“富家公子”地位。
他自然是有些高傲的——毕竟当了那么久老板,他总有些不那么亲和语气。
“娘——他们是什么人?”
他显然看到了杜安菱和瑜若这几人,发问中带着严厉。
“随儿——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冬青自然是看出儿子表情中的不屑,劝导他的同时也在安抚杜安菱一行。
“这不是刚见面,有些不愉快放一边——这是你娘当年的好友杜娘子,这位是她儿子瑜若——怎么了?”
看到那少年放下碗筷,冬青有些着急。
“原来是娘当年的朋友——失敬失敬。”
他说着,带着些微讽刺——留下冬青脸色有些难看。
“这——抱歉了。”
她开口,杜安菱笑了。
她怎么会不了解这少年心思?他怕是有些不待见自己——不过,习惯了。
“随儿他被惯坏了,有些脾气还请见谅。”
有了冬青的这番话,杜安菱怎么还会有脾气!
……
杜安菱知道冬青心思,她时时刻刻记挂着远行儿子,不顾他对她都有些微不满意。
说一个题外话,她早就料想到有可能遇到今天事情。
那少年在外见多了世面,受了形形色色人物熏陶,怎么会不知道那“春月楼”是个什么地方——受人影响看不起自己也是情理之中。
要不是自己和冬青是朋友,怕是那少年连刚刚那句“失敬”都不会说。
看着自家儿子离开方向,冬青摇头任他远去了——桌上依旧面对着杜安菱,她知道不能因为刚刚的事情影响心情。
“杜妹妹——实在是太抱歉了。”
她说,杜安菱一句“没怪妳”后面连上关心。
“他一直是这样?”
“差不多吧——自从他懂事之后就如此。”
有些无奈却又带着笑,她看着杜安菱说出自己心思。
……
“也不怕妳嘲笑——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见了他回来就忘乎所以——哪怕他对我早已不是当初样子,可是他回来了——回来就行!”
冬青说着带上几分苦涩,又看向窗外,看得那灯火映着天空明。
“我这样很傻,是吧。”
她说,杜安菱默默听着。
“我知道很多人都不待见我,哪怕是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不过不要紧,过好自己就行。”
她说着,又听到门口响声。
是有人回来了。
杜安菱一回头,门口进来人身上带来酒气扑鼻。
……
“又喝酒了?”
冬青迎上去带着些不高兴,来人看着她言语不清。
“我喝不喝酒,妳管不着!”
他说着,转头看着家里面东西——“随儿呢?”
“你还知道他今天回来!”
冬青说着,话里面气是气,更多的是无奈。扶着人到一边坐下了开始各种诉苦,也不知人听不听——杜安菱一边看在默默笑了下。
人没回来时候说的那么嫌弃,到头来依旧是这样殷勤。
她在一边没有出声,因为出声没有用。
她在一边看着他两个,看出这对人心情。
“你一天天就到外面喝酒,赌钱——家里面事情都不管了!”
“我管什么——这不是还有你们?”
斗嘴着,冬青最终无奈看向杜安菱。
杜安菱笑了。
这就是她啊——那么多年没变。
都是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