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那摇起来人迷迷糊糊,真是醉了的人不知晓眼前事情。
他看着周遭人问话,问的是那“几时了”。
几时了?
也是醉了不知道时刻,情有可原吧。
程剑没有计较,反过来问他钱袋哪里。
钱袋在哪里?这句子可不让人敏感。
只见得他抬头看了眼程剑,接下来言语激动。
“你要抢我我钱?”
“还有没有王法了——光天化日下有人抢钱啊!”
他喊着,四处目光集中过来,看得杜安菱他们一阵尴尬。
这都是什么事啊!
……
并不是真的有人打劫,所以这“抢钱”话终究是招来笑话的。
没办法,宋家酒楼太通透,上面厢房外接着回廊。大堂里声音上面听得见,下面也听得到上面声音。
这时候正值午后,酒楼里人很多。
多数是来听故事的,说书先生正襟危坐,讲起的却是战争场景。
“说起来这邢将军曾经在那忽图大将军下面当过个小小校尉——忽图大将军的故事我之前讲过。”
“那时候西征途中打败了他上司,可依旧让这邢校尉侥幸逃出来——招兵买马是不可能的,收拢残部得了百多个兵。”
那下面说着故事呢,却遇上上头醉鬼一声“抢钱”,如何不侧目过来?
听到的都会心一笑。
他们看过来,坐那台前的掌柜也上来——尽管知道那上面人大抵是醉糊涂了,但身为掌柜的宋祝总不能失职不是?
他踏步楼梯上,声声入杜安菱耳——与宋家关联紧密的她忽然有点想退避。
可酒楼就这么大,退能退去哪?
硬着头皮站在那,等着人上来问询。
……
“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祝上来第一个问的是小二,是他让小二上来问钱来补足差价的,对这无端的冲突总有些责任需要分清。
“是——是他们之间事。”
小二一脸无辜,指引宋祝目光看向顾客——这信任掌柜看过来目光已经带着些掌柜气质,其中最关键是“抱歉”。
“抱歉了,各位客官——是我酒楼有什么接待不周地方?还是有什么别的事让你们不太满意?”
他问的时候目光扫过一个个人,可经过杜安菱时候停滞了。
“安菱姐?”
他惊讶——“那么久没见了,妳来我宋家地方怎么不先打个招呼?”
他喊道,把那程剑与小二吓了一大跳。
杜安菱扶额——这反应也太大了吧。
不过已经是这样了,再怎么样也只能认了——她提前做好了面对不同情况的准备,此刻只需要按部就班进行下去。
等着那沉默被打破。
……
“你们认识?”
程剑诧异时也有几分了然,杜安菱必然是认识宋家的,不然上一次相会完了,怎么会提及这“宋家酒楼”来。
“既然都认识,那这一百多文钱就先免了?”
他问道。
杜安菱听了不知道应该什么表情。
怎么说?
自己确实是宋家熟人,他们为自己这些人减去价格也是好心——自己何乐而不为呢?
还顺道让那些个年轻才子免去许多困扰。
可这一来,自己亏欠宋叔可不是更多了?借居的人情还没有还回去又平添了这“免账”的恩,杜安菱多少个不愿意。
那是借花送佛!
杜安菱打心里不喜欢那虚假东西,她觉得自己不能答应——然而这样一来,自己同那些才子间就会平添嫌隙。
所以——到底应该怎么办?
这是一个不小的问题。
……
见了杜安菱犹豫,宋祝想到了她顾忌。
“安菱姐可是觉得欠我宋家情?那倒是不必的。毕竟我宋家也办了些不大好的事,一来一回刚好扯平。”
他苦笑,说的可不是那慕氏事情?
“爹说过,妳要是来了,我宋家一概款待——休说是这一百多文钱,哪怕是一百多两银子都可以给你免了去!”
他说着,不顾附近还有别的人。
程剑在一边看得目瞪口呆。
“你们?”
他的话让杜安菱清醒,很是尴尬地回复那方才被忽略的人——“年少时候曾经是好友,不过我去了京城,离开了二十多年。”
说完看着程剑,程剑笑不语。
“那这样?”
“那怎么样!”
“既然是店家朋友,我就不用麻烦了——我先走了!”
他急着离开,会是担心什么东西?
“你们两个留在这,等他们酒醒说一声——我不回来了啊!”
他这是真的跑了。
……
这场景!
杜安菱眼睁睁看着他离去,回过头见着是宋祝。
他看着她,问一句“近来过得如何”。
过得如何?
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也就那么凑合着过吧。有时间画一幅画或者弹一曲琴,遇到有机会时候还可以找新得的朋友吟诗。
有好有坏,哪怕是胡书生那一波山匪到现在也不怎么碍事。杜安菱想着抬头,目光移过去栏杆前。
看着宋祝在那等待,杜安菱也要开口了。
正要开口说,却见着下面门口踱进来一个人。
那人是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