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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金色的猫少女

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他用尽全力睁开眼睛,看见一位身材娇小的少女正从街道的尽头走来。少女有着一头金色的波浪卷长发,身穿亮金色的蓬蓬裙,手里打着淡金色的碎花小雨伞,全身都笼罩在朦胧的光晕中,美丽得仿佛梦境。

苏临生感觉她的模样似曾相识,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没有一个行人对少女的出现感到诧异,因为他们都维持着不变的姿势,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

远处高楼顶层大钟的指针不再移动,时间静止了。

这一瞬间,世界上仿佛只剩下了那名少女。

金色的长靴停留在撞得支离破碎的汽车旁,少女收起了雨伞。

几乎在同时,雨伞化为一团光芒,扭曲舒展着变化成一把巨大的金色弓箭。少女拉满弓弦,随着一阵电流般“嗞嗞”的声音,弦上出现了一支金色的箭。

瞄准坐在驾驶席上那名司机的胸口。少女的手指松开,金箭激射而出。

没有预料中鲜血四溅的场面,司机被射中的心脏部位升起了一团黑雾,黑雾无声地飘散在了空气中,金箭也随之消失不见。

放下手臂将弓箭再度变回雨伞,少女的视线转向苏临生的所在之处。就在四目相对的瞬间,临生讶异地屏住了呼吸。

翠绿色的眼瞳,美丽的金色着装,女王般傲慢而冷艳的神情——他知道她是谁了。

——你还真是个白痴啊。

这时慵懒的女声再次闯入耳际,但这一次苏临生不会再惊慌失措。

因为他果然遇到了一只会说话的猫咪,或者说,是一位会变身成猫的奇妙少女。

静止的时间令雨点也不再落下,周围没有任何声音,整个世界都仿佛真空般寂静。转身背对苏临生,少女收起伞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随着她的动作,四周像是落幕的舞台般黯淡失色,所有的景物都从苏临生眼前消失,视线中只留下一片纯粹的黑暗,唯一的光源只有从少女身上散发出的金色光晕。

看着少女转身向他走来,一瞬间苏临生脑中警铃大作,意识里拼命浮现着赶快逃的念头。可是受了重伤的身体就像石头般僵硬得一动也不能动,他甚至连抬手跟少女打个招呼都做不到。

他像具尸体似的躺在地上,从下向上看的仰视角度令少女的冷冽气质更加咄咄逼人。金色的长靴包裹住她纤细的小腿,再上面是白皙瘦弱的膝盖,蕾丝蓬蓬裙宽松的裙摆,还有……

——混蛋,不许偷看人家的裙底。

声音响彻耳际的同时,少女暴躁地抬起靴子一脚踹在苏临生脸上。脖子发出恐怖的“嘎啦”声,临生的脑袋被迫朝向了另一边。

——我并不想看啊!苏临生在心里哀嚎,但是嘴唇连动一下都做不到,更不用说出声解释。现在的他已经完全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死了。

少女冷哼一声,似乎是听见了他悲惨的心声。靴子的力度放轻了一些,向着面前深不见底的黑暗,她轻声蠕动嘴唇。

“圣塔罗学院系统注册中,登录名‘the tarot’,黄金钱币——golden pentacle 悠司·凯普兰,召唤carriage。”

悠司?在一大堆莫名其妙的名词中,苏临生似乎听到了某个类似人名的东西。然而正当他试图将这个名字与少女的身份联系起来的时候,靴子再一次狠狠踩在他脸上。

“这是我那个笨蛋主人的名字!我叫爱朵儿,因为要召唤交通工具,所以借他的名字来用一下!”

少女有些不耐烦地解释,靴子又在苏临生的脸上踏了好几下。如此糟糕的情绪,再回想起从邂逅到现在她的行为举止,苏临生得出一个结论——那个不负责任的主人,肯定没有把这位坏脾气的女王喂饱。

这时黑暗深处传来一阵“哒啦哒啦”的脚步声,让苏临生联想起马蹄。几秒钟之后当“某个东西”的轮廓渐渐从黑暗中浮现出来的时候,他立刻一头黑线。

爱朵儿召唤的交通工具carriage,居然真的是carriage……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不是汽车什么的,居然是一辆苏临生只在电影里见过的,中世纪风格的四轮马车!

破破烂烂的马车整个一副要散架的样子,门边挂着一盏光线惨白的汽油灯。戴着宽沿帽的车夫低着头昏昏欲睡,手里的缰绳似乎随时都会松脱。

面对如此古老的交通工具,苏临生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被车撞晕,正身处在梦境中。

这时爱朵儿念了一道咒文,让临生感觉自己的身体突然变轻了。轻盈的身体像变魔术般轻轻漂浮起来,向马车移动过去。

——喂喂你要把我带到哪里去!!他在心里嘶吼,但爱朵儿完全装作没听见,然而就在苏临生的身体快要飞进马车车厢的时候,一种奇怪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肚子里发出来。

“咕~”

——一片寂静。

苏临生在一秒钟之内就意识到是怎么回事,紧接着他的身体突然猛地一晃。脑袋狠狠撞在马车的门框上,顿时眼前天旋地转。

好消息是苏临生终于确认自己还有知觉,坏消息是他被这一记整个撞晕了。

眼前的景物旋转得越来越快,失去意识之前他最后听到的,是爱朵儿郁闷的抱怨。

“没力气了,果然还是没有吃饱啊……”

***

再次清醒过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明亮。苏临生几乎是被刺眼的阳光惊醒的,睁开眼睛的瞬间他看见了头顶上的天花板,然后是左右两边的床。

式样简洁的床上都铺着雪白的被单,两侧是白色的床头柜。这里绝对不是熟悉的家里他自己的房间,而是一处貌似医院病房的地方。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混合着令人心情舒爽的花香,让身体整个都感觉轻松起来。

“醒了?”耳边传来温和的声音,苏临生这才看见房间角落里坐着一个正在看书的青年。青年身穿黑色的宽松毛衣和米色长裤,鼻梁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看起来比他年长几岁,温暖的笑容很有亲和力的样子。

“这里……是什么地方?”苏临生试着从床上坐起来,怎么也回想不起自己的脑袋撞到马车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是位于圣界中心的圣塔罗学院医疗部,你已经睡了一整夜了。看看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圣界是什么啊……”苏临生一边困惑地嘀咕,一边摸摸胸口。车祸中被弄得又脏又破的衬衫已经换成了淡蓝色条纹的病号服,衣服底下从胸口到腹部都包上了白色的绷带。

“圣界,就是与你们人类居住的凡界互相平行的,某个异世界。它是一个完全由精神力量构成的神奇世界。”青年笑着回答。

“异世界?我穿越了吗……那我现在到底是活着,还是死了?”临生抓抓头发,感觉自己受的伤不可能用这么简单的包扎就搞定。

“这个嘛……暂时还不能下定论。因为事态紧急,爱朵儿小姐让你身上的时间暂停,延续了你的生命。”随着青年不紧不慢的解释,他身后传出了“喵~”的一声轻叫,变回了猫咪形态的爱朵儿懒洋洋地钻了出来。

“另外,我是‘the tarot’大秘仪第十一位,正义——justice梓夜,目前就读于圣塔罗学院大学部三年级。很高兴认识你,凡界的高中生。”将猫咪抱进怀里,青年向苏临生微微弯下腰。

“你……你好。但是‘the tarot’……又是什么东西?”临生开始觉得自己的智商不够用了。

“‘the tarot’是圣塔罗学院的内部机构,聚集了整个圣界里最优秀的人才。它是为了净化人类心中的负面情绪、也就是负念而存在的。‘the tarot’成员以塔罗牌中二十二张大秘仪和四张小秘仪为代号,其中四位小秘仪拥有可以幻化为人形的武器。”

梓夜说着,摸摸爱朵儿的背毛:“这位爱朵儿小姐,就是某位小秘仪的武器。近年来“the tarot”的位置有所空缺,同时凡界的负念引发的问题越来越严重。因为小秘仪们的武器拥有独立意识,因此也不得不单独前往凡界解决事件,爱朵儿就是其中之一。在遇到你之前,她已经去过好几个城市完成了大量的工作。

“然后……只顾着工作,忘记按时吃东西了?”苏临生看着梓夜怀中的金色小猫,恍然大悟地发问。爱朵儿哼了一声转过头,用傲慢的表情掩饰脸上浮现出的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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