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是假的?你可知道孟店主是谁?”赵老板说到。“孟老板的天司坊在全国都是有名,孟老板更是天城博物馆的名誉专家,看了三十来年的古董,你算什么?”
孟老板听到这话,故意往前走了一步,挺了挺胸。
“老夫孟阳,家里排行老三,圈子里的朋友抬爱,给了一个孟三爷的名声,这这位朋友,你说这是假的,我可要说道说道了。”
“这东西我可是花了一千五百万,从佳德拍卖行买来的。有凭有据,假不得。”说完孟阳就从柜子里掏出了票据和坚定证书,“我更是自己看了许久,无论是掐丝还是釉色,都是典型的宣德景泰蓝。”
显然,这些话不是说给史笙听的,而是说给诸葛芸听的。
“景泰蓝正名铜胎掐丝珐琅,在明朝景泰年间盛行,走在宣德年间达到了顶峰,”史笙没去看什么票据,“你天司坊能开这么大,信誉方面我信你!但是,眼光,不行!”
“哈哈哈哈,黄口小儿,你说我眼光不行?”孟阳大笑,“我承认你有些功底,知道景泰蓝,但是老夫今年五十有余,看了古董三十年,年轻不懂事打过眼,我认。可近十年来,我就没错过!你倒是说说,哪里假了?”
“这香炉,全是个老物件。”史笙摇了摇头,“可是光绪民仿的宣德炉,你居然敢说是宣德的景泰蓝?”
“呵,你说这是光绪民仿的就是?证据呢?”孟阳冷笑一下,“要是假的,我赔你十个!这是我天司坊的规矩。但是要是你错了,你得赔我一个,民仿的就行。”
“哈哈哈哈……”旁边的赵老板笑了起来。
“东西拿来!”史笙看孟阳不信,只得开口,“让你出回血!”
“给你看?摔了你赔得起?”赵老板自然是不愿意的,这东西买去是给自己父亲庆寿的。
“他赔不起,我来赔!”诸葛芸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个人阴阳怪气的了,摘下了墨镜。“这点钱,我诸葛家拿的出,你说对吧,孟老板?”
“诸葛大小姐!”孟阳差点没吓死,自己居然刚刚在打她的主意。这要是让诸葛家的知道了,不把自己皮扒了。
“给他看吧,”孟阳轻声对赵老板说到,“那个女的,你惹不起。”
赵老板虽说是外地来的,但是也看得出情况有些不对,于是把香炉递给了史笙。
不过史笙没接。
“规矩要不要了!?”史笙冷声说到,“玉不过手,瓷器也一样!放桌子上!”
乱世黄金,盛世古董!
如今国家发展越来越好,追求古董的人也就越来多。但是规矩一直没变。
玉器也好,瓷器也罢,贵重易碎的物品无论是交易还是上手,都需要有第三方的存在,另外就是,不能直接递过去,要放在桌子上,自己去拿,万一递过去的时候没接稳,掉地上碎了,怪谁?
“赵老板是商人,不懂行没事,你孟三爷也不懂?”史笙的这句孟三爷特扎心。
得,那就按规矩来。把东西放桌上,也还好这个香炉不大,要是大号的香炉,就是国宝了,永不出境的那种。
史笙一只手就从桌上抓过香炉,横抱在胸前,然后在炉足上一弹。
“嘶!”孟阳倒吸一口凉气,抱曲横弹,这是那些文玩界泰斗级别的人才会的东西,莫非……
“噔——”沉闷的声音从香炉里传出。“听出什么没?”
“……”听出你个鬼啊!
“声音不对。”史笙心想完了,这民间鉴宝的功夫,都已经没落到这样的程度了嘛?“真的宣德炉,声音是‘叮’,而这个不是这样的。”
“你要是还不信,自己上手刮一片釉下来,看看颜色。”史笙把香炉放在桌子上。
孟阳也不管这么多了,拿出啊一片刀片,轻轻刮下一层薄薄的釉,然后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现在知道打眼了?”史笙看了一眼,“宣德的景泰蓝,里釉色会添加松石绿,但是到了清朝乾隆就基本没了,这你不会不知道。”
“知道,我前几天收了一个民国的花瓶,里釉色和刚刚刮下来的一样。”孟阳垂头丧气得说到。
“不出意外,这香炉是民间的一个叫做老天利的做的。”史笙侃侃而谈,“1840年的鸦片战争以后,景泰蓝被西方人喜欢,于是民间的作坊就很多。1904年,老天利生产的“宝鼎炉“在芝加哥世界博览会上获得一等奖,后又在1915年巴拿马万国博览会上再次荣获一等奖。”
“这应该是同一批生产的,现世量不足一百个,只是为了卖给洋人赚钱!”史笙继续说到,“假一赔十?一亿五千万,拿来!”
史笙此话一出,孟阳直接晕了过去,工作人员急忙扶起来,又是掐人中,又是拍胸口的。
史笙走过去在孟阳胸口点了一下,孟阳当即转醒。不过整个人都特别颓废。
“我也不要你赔我这么多,”史笙看着孟阳,“你不是人品问题,故意卖假货,只是眼光不行。”
“……”诸葛芸无语了,你会不会说话啊,等下把人气出个好歹来。
“这次打眼,我认了。”孟阳冲着史笙拱拱手,“但是规矩就是规矩,这间天司坊,归你了!”
“赵老板,这事我认栽,也幸好你没买去,不然我天司坊的名声就臭了。”
“不碍事不碍事,”赵老板摆了摆手,“就是我家父的寿辰,怎么办啊。”
“赵老板,令尊喜欢字画嘛?”史笙开口问到。
“喜欢,家父就喜欢这些古董字画什么的,尤其喜欢齐白石老先生的,可是您也知道,齐老的话,有价无市啊。”
“我这里有一幅。”史笙从包里拿出了盒子,把里面的那张画取出来。
“纸是已经泛黄了,保管不当,怪我,”史笙摊开画,“画也没有裱过,不过确实是齐白石老先生的。”
孟阳这个时候像活过来一样,跑过来看了一样,“确实是哎!这落款,假不了。可惜了,要不帮你裱一下?”
“多少钱。”赵老板也是爽快的人,诸葛家的名头是听过的,也不至于来坑自己。
“孟老板,你估价吧。”
“啊?我来?”孟阳有些懵逼,“现在的基本按平尺算,不过齐老的虾,看个数,一只十五万起步吧。”
“得,那三只虾,四十五万,”赵老板说到,“顺便帮我裱起来吧。”
“裱画就不收钱了,哈哈哈哈。”孟阳笑到。
“孟老板,”史笙开口,“这家店我就不要了,但是教训要给,这香炉,我拿走了。”
“啊,行吧,多谢高抬贵手。”孟阳叫工作人员把香炉装起来,给了史笙。赵老板也同样写好了支票。
“走,接着逛街!”诸葛芸大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