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私人拍卖会,晚宴先是吃了有将近1个小时,那些行走着的华丽名媛把这完全当做是攀交权贵的社交场合。私人小型古玩拍卖会不过是富豪晚饭后余兴节目,不懂得人也只当参观博物馆,看着有钱人的数字游戏。
通常像这样的小型拍卖也只属于私下交易的范畴,所拍卖的物件也大多属于私人收藏,真伪全凭古玩鉴定经验,就算是不慎打了眼也只能怪自己眼力不够,通常有钱人就喜欢找个刺激,这种拍卖会正迎合了这种心态。
等到古玩拍卖会开始,苏岚挽着父亲苏未天的胳膊一同进去,门口站着四名身穿迷彩服的高大守卫,每一个都戴着耳麦,浑身上下透出一股子强悍之气,见到来人也没表现出太多的热情,只是稍稍点头表示了一下。
苏未天全程微笑,领着苏岚就直接进了走廊的一个房间,苏岚进去之后才现这里是个宽敞的大厅,面积至少有两百平米,装修古朴沉肃,横向摆着五排带茶几的红木靠椅,大厅正中央一张面上铺着红色绒布的大理石台子格外显眼。
大厅里已经坐了二十来个人,以中年人居多,也有几个两鬓斑白的老者,一个个衣着考究,一看就知道是多金权重的成功人士。众人见苏未天一行进来只是有意无意的扫了几眼,不过那几个老者见到苏未天时不约而同的点头示意了一下。
拍卖会还没开始,父女俩找了排靠后的位置坐下,站在一旁的两名漂亮大方的旗袍服务员适时端上来几杯红酒香槟,还没来得及闲聊几句,就见到大门敞开,六位穿着迷彩服的保安抬着三个大木箱鱼贯而入,走在最后的是一位身穿藏青色长袍矍铄老者,声音洪亮,不是张老还是谁。
“你张爷爷便是这次晚宴幕后老板”,苏未天附在苏岚耳畔说了声,苏岚点了会意,H市珠宝界古玩圈她可一直知道张老爷子是很有身份背景的人物,之前苏未天就有授意让苏岚与张老爷子多走动些,也是苏岚能入张老爷子的法眼,爷孙俩倒也是其乐融融。没办法谁叫他就只有两个儿子,儿子生得还都是孙子,你说气不气人。
张天丰笑眯眯的走到了红木台子旁站定,朝在座的各位打了个拱手,朗声道:“感谢诸位赏光,闲话不说,套用一句道上的词儿,手底下见真章,看家伙。”
说完弯腰打开了一个木箱,从里面捧出一个青白色瓷瓶,直起身放在了台子上,这瓶儿高约十五厘米,底窄身阔,向瓶颈处渐渐收拢,看模样和佛教观音手中托着的净瓶有几分相似。
“诸位,张某人就用这件宋青白釉净瓶来抛砖引玉,这物件是顾胜国先生零九年从河北曲阳淘回来的,今天就斗胆用它来做个开场白。”
说完,张天丰单手拿起净瓶,往身后的角落里重重掼了过去,呯……瓶子顿时四分五裂,碎成一地瓷片。
众人一片哗然,都不约而同的把目光投向坐在后排的顾大少,苏未天也朝着看去,苏岚也瞧了瞧,看到那个顾大少不以为然的笑了笑,端起茶杯呷了一口。
台上张天丰这样做的目的一共有两个,其一当然是用最快的方式吸引住所有人的注意力,其二也表明如果在拍卖会上淘到了赝品,只能说自己眼力不够,与人无尤。
不可否认张天丰这一手十分有效,大厅内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他一人身上,只见他不紧不慢的戴上一副白手套,又弯腰从箱子里取出一个边缘呈梅花瓣状的青白釉瓷碗轻轻放在台子中央。
“刚才那只宋青白釉净瓶是件赝品,顾老板特意叫他少爷来听个响儿,这力气活张某算是做了,不知道顾大少听得脆是不脆?”
张天丰慢条斯理的说完这句话,将目光投向了顾国强。
“脆,咯嘣脆!”顾大少脖子一梗,大声应了一句,不少人哑然失笑,现场的气氛顿时又变得轻松起来。
张天丰微笑着点了点头,摊掌正对着台面的青白瓷梅花碗,脸上的笑容瞬间收去,正色道:“宋青白釉梅花碗,绝对真品,湖田窑烧制的物件,品相完好,底价两百万,每次加价不低于十万,有意者请上前验器。”
能从张天丰口中说出绝对二字,就代表这只青白釉瓷碗百分百是真品,两百万不过是个起步价,像这种品相完好的宋瓷在国际拍卖会上都能轻易拍出五百万以上,甚至更高。
在座的一见宋瓷真品,都有些坐不住了,一个个开始离座上前验看,当然不能用手去把玩,充其量只能隔近些过过眼瘾而已。规矩就是这样,如果要是真喜欢花钱买回去,就是砸到墙旮旯里听个响儿也绝没人多说半句。
“走,一起上前看看,顺便跟你张爷爷打声招呼?”苏岚也不矫情,离座便跟苏未天一起走到了台前,见到张天丰还在与身边工作人员小声交流,借着空,苏岚便过去笑嘻嘻地打了声招呼“张爷爷好”,张天丰一时脸就滑稽了,他怎么也想不起来人是谁,女子身着一袭露肩高叉晚礼服,眼波如海,海藻般黑色长发滑落胸前,映衬地肌肤如雪,在淡淡的灯光下宛如盛开的白莲。
见到一旁苏未来走了过来,张老爷子有些哑然失笑,“我还当是谁,瞧老头子都认不出来,平平安安就好,你害得你爷爷最近觉都睡不好,心里惦记地你呦,怎么回来气色也比以前好多了?”张老爷子一看到苏岚话就碎起来,一旁有人提醒他,接下来活动要开始,张老爷子摆摆手“回来就好,岚岚爷爷今天晚上先顾不得你,你先跟着你爸爸在这里转转,晚点再到爷爷这里来。”苏岚感动地应下声来,众人看完准备下台,苏岚临走前施展了一下初级鉴定术,果真是宋瓷真品,她心下记下来,她随身的海洋空间可是有不少这样的宝贝。
拍卖开始,一位穿着唐装的老者开出了一个价钱,这只碗的价格一次性就往上涨了三十万之多,又一位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报出了一个价格,直接往上又走了三十万。
“三百万。”这次开价的是位须发皆银的老者,一开口就报了个整数,仅三个人开价就把低价上提了一百万,足以证明这物件的价值。
其实不管是什么拍卖会,刚开始拿出来的东西都不要急着出价,按常理拍卖方都会把最好的东西留下来压轴。不过这次私人拍卖会明显有悖常理,刚开始就拿出来一件精品湖田窑宋瓷,而且底价低得让人有种捡了漏的心态,不少人都在暗自揣测,这其中不知蕴含了怎样的玄机?
“三百五十万。”开价的是第一个唐装老者,这次一下加了五十万上去,大有不得瓷器誓不罢休的气势。
“庄老头,你也太小气了,不如让老哥我帮你添点料。”说话的是刚才出价的银须老者,他笑眯眯的瞟了一眼唐装老头,指了指台子上的梅花碗道:“我出五百万,就是丢到拍卖行也差不离就是这个价了。”
“孙老头,你抖个鸟儿,就你这熊样天生就是当孙子的命。天丰,记下了,八百万。”
一个瓷碗被两个加起来至少一百五十岁的老头儿几轮下来生生把价钱抬高了四倍,也让那些存着捡漏心理的人物彻底没了指望,只能摇着头主动退出了这场‘棺材板’之间的争斗。
俩黄土埋到了脖子梗的老头儿互掐,可不是棺材板之争么?最开心的莫过于张天丰和藏品的主人,巴不得这俩老头死掐一通,最好能把这只宋瓷碗抬到天价,这场拍卖会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八百万很多么?我出一千万,这碗儿买回去当猫食盆不错。”孙老头年近古稀,但还是不服输的脾气。
开口就直接加了两百万不说,还暗地里摆了庄老头一道,摆明了说这碗是买回去喂猫的,就是有人抢也不过是抢了个猫食盆罢了。
“哼!好大手笔,以为只有你家养猫么?我出一千一百万。”庄老头毫不示弱,张口又加了一百万上去。
“一千三百万。”孙老头一瞪眼又加了两百万,这个价钱已经远出古董本身的价值了,变成了俩老头的意气之争。
大厅内所有人都开始期待庄老头再次抬价,在场大部分人都知道庄孙两家是商场上斗了几十年的老对手,这种场合互掐也在情理当中,主办方之所以同时请来着两位脾气火爆的老爷子多半也是存了让他们互掐的意思。
就在众人抱着看戏的心态等待之际,庄老头笑着一摊手,施施然走回了座位,不紧不慢的说道:“恭喜你家的猫,多了个好食盆。”
关键时候,庄老头居然很理智的选择了放弃,这种结果让所有人始料不及,这老头儿慢条斯理的翘着脚喝茶,脸上满是得意之色,就好像真正的赢家是他一般。
反观孙老头脸色就有些难看了,咬牙冷哼了一声,从怀里掏出个支票本唰唰写了几笔,撕下一张直接拍在了台子上。
张天丰淡然一笑道:“恭喜孙老拍中了宋瓷梅花碗,拍卖会结束后就有人把您拍下的物件送到府上。”
孙老头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大步走回了座位,末了还狠狠瞪了孙老头一眼。就在这时,张天丰已经叫人把台子上的瓷碗收去,他又弯腰从脚边的箱子里取出一个物件放在台面上,居然是一个二十厘米高的三足青铜爵,表面上已经是铜锈斑斑,不过大体形状清晰,算得上是一件难得的精品。
张天丰手掌一摊,指尖斜指青铜爵,不急不火的说道:“殷商青铜爵一尊,底价三十万,每次加价不低于两万,有意者请上前验器。”一众人不急不缓地走上前查验一番,最终青铜爵以六十二万被一位富态中年人拍走,张天丰将木箱里的物件一件件取出拍卖,周而复始,前后不到两小时光景,两个木箱里装着的物件被拍卖一空,只剩下一个特大号的木箱。
张天丰摘下手套,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人造的老物件都拍完了,下面还为大家安排了一点小小的余兴节目,纯天然无污染,刺激给力,成就了千万人一夜暴富的传奇,我可以大言不惭的说一句,如果大家运气好的话,用一千块就能拍到比宋瓷梅花碗还贵的物件。”
一番煽情之至的言语再次勾起了大厅内所有人的兴趣,众人的目光无一例外尽数投向了那个特大号木箱,纷纷猜测这大木箱里到底装的什么物件,一千块博一千万,这也未免太扯了点。
张天丰笑容可掬的拍了拍手掌,出两声清脆的响声,只见大门再次打开,四名保安搬着两台貌似切割机的物件放到了大厅中央,手脚麻利的接上电源。
“好家伙,连解石机都抬来了,这大箱子肯定是装的毛料咯!”庄老头一眼就瞧出名堂,作为国内有名的珠宝行掌舵人,他对这东西有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傻子都知道能用一千块博一千万的行当是赌石了,亏你这老货还玩了半辈子珠宝,怕不是玩到狗身上去了。”一旁的孙老头也是经营珠宝行的大家,瞧着庄老头自鸣得意的模样立刻出言数落。
“哈哈!怎么也比你玩猫儿强。”庄老头朗声大笑,针尖对麦芒的顶了回去。
“哈哈哈……”在场的成功人士忍不住一阵大笑,听这俩老头抬杠也是件趣事。
孙老头被哽得说不出话来,脸上泛起一层气急的酡红,当真是红光满面了。
台上的张天丰笑容依旧,再次拍了拍手掌,啪啪……众人的注意力又被吸引了过去,四名保安好像收到了某种讯号,上前打开大木箱把一块块大小各异的石头搬上的台面,足足有二十来块石头,大的如篮球,小的有两个鸡蛋大,满满当当摆了一台子。
孙老头一看台子上的石头眉头一皱,不悦道:“清一色没开窗的闷头货,涮我们玩呢?”
赌石行当里把产翡翠的矿洞称之为‘坑’开采出来的石头称之为‘料’和‘货’,要知道当今世界上还没有一种可以透视到石料内部的勘测器,因此一块从矿坑开采出来的料子没有人能断定里面是否含有翡翠,至于品级更是难以确定。
也正因为这样,才有了‘赌石’这个行当的存在。解石也有门道,但凡切过一刀的统称为开窗,这种毛料已有了几分隔着珠帘看美人的意思,精于此道的行家往往能凭经验从窗口的表现判断出料子里面的能否出翡翠,这种开过窗的料子风险相对要小,称之为半赌料子或者是半明货。
像台面上这些石料完全见不到半点开窗的痕迹,就好像从山上随意搬下来的顽石一般,称之为全赌毛料,或者叫闷头货,多少带点蒙着脑袋纯碰运气的意思,唯一能保证的就是这些石头出自翡翠矿坑,至于里面有没有翡翠那就要赌了。
常言道,一刀穷,一刀富,一刀天堂,一刀地狱,这就是赌石行业最真实的写照,有人一夜暴富,也有人倾家荡产,赌石的魅力就在于将一个赌字挥得淋漓尽致。
张天丰微微一笑,伸出手掌随意拍了拍一块石料,用他那抑扬顿挫的声音说道:“诸位,张某有言在先,这是余兴节目,不过有一点可以保证,台子上所有料子均出自缅甸翡翠老坑,价格从五百到五万不等,只要赌出来那么一丁点儿翡翠也是稳赚不赔的。”
说完张天丰还煞有其事的亮出手指一枚色泽翠绿的翡翠戒面故作痛心的说道:“就这么一指甲盖的玩意儿,当初花了我上百万大洋呢!”
话刚出口孙老头可不乐意了,扯着嗓子喊道:“姓张的,你这块戒面还是五年前在我家那傻小子手上用人情磨叽许久才买下来了,当时我记得才一百零几万,咋了,后悔了?老头子立马用两百万买回来如何?”
张天丰微微一笑,他手上这块玻璃种戒面的确是从孙老大儿子手中半买半换求来的,记得当时还搭了个咸丰年间的鼻烟壶,磨叽了小半天才用一百万出头的价格拿下,若是论现在市场价这戒面至少翻了三倍,让这老头两百万买回去除非他脑袋被门夹了。
不过能引得这老头儿出声,目地已经达到,赶紧借坡下驴。
“孙老是珠宝玉石界常青树般的前辈,对赌石这行当可谓是权威,现在张某有请孙老上前来验看一下这些料子是不是出自缅甸老坑,今天诸位就是张某的衣食父母,要是弄些坑爹的玩意也就大不妙了。”
张天丰连吹带捧把孙老头请上了台,这老头也颇为享受马屁儿,摸着山羊胡须正儿八经的低头验看起台子上的毛料来。
半晌,孙老头满意的抬起了头,慢条斯理的说道:“不错,果然是缅甸老坑出的毛料,要是待会真开出翡翠,有愿意卖的,我孙氏珠宝现场就盘下来。”
说完从手包里掏出两刀纸币往一块标价两万的石头上一拍道:“帮我解了这块毛料,就当是老头子先赌个彩头了。”
张天丰笑眯眯的收起两刀纸币,向一旁雕像似的的保安使了个眼色,那保安立刻上前抱起了那块人头大小的石头,熟练的固定在了解石机上,蹲着身子寂然不动,就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孙老,敢问您买下的毛料怎样个切法?”
张天丰倒是个细致人,懂得问上一句。解石可不像路边档卖西瓜,一刀两开再打片,懂这行当的都有自己的讲究,先要在石料表面上用粉笔之类画上切石的线路,尽可能先从两边薄片切开,循序渐进,如果出了绿再改切为擦,一点点磨去料皮,直到露出里面大体翡翠轮廓。
“闷头货,当中切开了省事。”孙老头大方的摆了摆手,看也不看自顾自回到了座位,这种两万块买来的料子,说实话他还真不放在心上。
保安熟料的按下电源开关,解石机嗤嗤转动,那位明显受过解石训练的保安很快就把石料当中切开,两抹不规整的绿意跃然石上。
“恭喜孙老,开门大吉……”张天丰满带惊喜的声音适时传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投向了那两抹让人心动的绿意之上。
孙老头也乐了,刚落座的腚子立刻弹了起来,上前仔细瞧了瞧那两抹婴孩拳头大小的绿意,兴奋的搓了搓手道:“哈哈!这两块料子水头不咋地,至少也能值个十万,老头子今天运气不错。”
保安熟料的操纵解石机,不一会工夫就把两块婴儿拳头大小的翡翠解了出来,用红绸布包住捧到了孙老面前。
这身家亿万的老头儿接过红绸脸上乐开了花,虽说这两块翡翠价值不过十来万,但那种赌赢的喜悦和成就感绝不是能用价钱的形容的。
有了孙老赌涨开头,兴趣大涨的众人顿时坐不住了,接二连三跑到台子前挑选心仪的石料,这可忙坏了操纵解石机的保安,还好选好料子的人不约而同的选择当中切石,倒也没耽误太多工夫。
苏未天这时也带着苏岚闲庭信步的在台子前转悠,一双眼睛在那些别人挑剩下的毛料漫不经心的瞟过,台子上块头大的料子已被人选购一空,只剩下些小块头料子,有几块标价五百的毛料竟是无人问津,反正都是全赌的闷头货,价格高个头大的总会给人一种有料的感觉,然而结果却令人失望,除了最开始孙老开出来两块翡翠之外,后面解开的毛料白花花一片,连半点绿意都没见到。
苏岚也是好看地看着这一切,她百无聊赖中施展透视异瞳确是看到一块标价三千和一块标价五百的料子上里面似乎有一团红的绿的煞是好看,而且是有着鸡蛋般大小。绿的那块色泽透明而纯净,仿佛是块带色的透明玻璃。红色的那块个头略大一些,透明度稍微差了一些,远望去就像一块晶莹的红冰。
她拉了一下苏未天,“老爸,不如我们也捧捧张爷爷的场,带两块回去?”她指了指那块标价三千的石头说道:“你拿这块大点的,另一块小的我想自己带回去。”
苏未天爽朗笑出声来,他没成想女儿对赌石也喜欢,说到:“成,待会我让人帮你拧个包过来装着。”苏岚闷头笑了笑,弯腰抓起那块标价五百的石头,然后用脚尖把另一块大石头踢球似的一路踢到了解石机旁。
操纵解石机的保安抱起石料麻利的固定住,头也不抬的问了句:“怎么切?”他想当然的认为对方一定会选择从中间破开。
“从这里切下去一个薄片吧!”苏岚弯着腰捡起半截粉笔头在石料边缘画出了一条线路,然后抱着那块标价五百的石头蹲在了一旁。
保安诧异的抬头望了一眼苏岚,稍稍调整了一下石料的位置,按下了机器按钮,嗤嗤——锯片沿着粉笔线切入,这块石料不算大,连浇水都不用,一阵锯片与石料摩擦的‘嚓嚓’声过后,很利落的切下了一片。
“红翡……竟是红翡啊!”那保安抬高了锯片,发出一阵颤声惊呼,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孙庄两老头跑得最快,那老胳膊老腿的跑起来比俩老兔子都快。
“冰种红翡,小心点擦,这块料子至少能掏出一对镯子,还能雕琢几个挂件出来……”孙老头竟自言自语的念叨着,眼睛一眨不眨的望着那块红翡料子。
“我看弄挂件还不如琢一副红翡珠子,操作得当至少在五百万以上……”
两个针尖对麦芒的老头居然心平气和的说起话来,他们的话题均围绕着怎样才能让这块冰种红翡挥最高价值,却忘了这块料子暂时还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位。
“哈哈哈!苏家大小子,这回你可赚大了,真给老爷子长脸。”张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暗叹苏未天好运气的同时自己也不免有些洋洋得意,就好像能解出这块极品红翡也有他一份功劳在内一般。
迷人冰种红翡料子在解石机细碎的摩擦声中现出了雏形,负责操控机器的保安额头已经冒出了一层细汗,这擦石可是个细致活,所耗费的时间和精力比起一切两开要多出百倍。
众人见出了红翡一窝蜂把台面上的毛料抢了个干净,只可惜切开后白雾茫茫,只当是买了个心动罢了,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集中在了那块鹅卵大的红翡上。
还未等用红绸包裹住翡翠,张老爷子就一把抢在了手中,美滋滋的打量着这块冰种料子。孙庄二老脸上表情微微一变,这东西到了这个老家伙手里,要想买下来花费的价格必定要高上许多了。
张天丰一手托着红翡,大马金刀的站到了台子正前方,清了清嗓子说道:“诸位,这块红翡颜色鲜艳,通透温润,是难得一见的极品冰种料子,张某今天就借花献佛,帮我这干儿子筹点生意本儿换成现钱花花,底价八百万,每次加价十万,想要的叔伯们请出价。”
说完用红绸包住翡翠,直接放在了台面上,洋洋得意的站在了一旁。苏未天表情有些古怪,张老爷子这是要帮他把翡翠出手,他苦笑着摇了摇头索性站在一旁任他折腾去了。
“八百一十万。”庄老开口就加了十万,心里却埋怨张天丰起价太高,这块红翡琢磨成物件如果操作得当能值千万以上不假,但花太多钱购入一块料子就有些不划算了。
“八百五十万,这块红翡我要了。”开价的果然是孙老,开口就加了四十万,俨然是一副志在必得的架势。
“九百万。”庄老不甘示弱,也往上加了五十万。
“哈哈!有意思,你这老货今天是和我杠上了,一千二百万,有本事再加点?”孙老朗声大笑,用挑衅眼神望着老对手。
众人见这俩老火药桶子又掐上了,有几个原本对这块红翡有些兴趣的人士也知趣的选择了看戏。
“一千三百万。”庄老这次是眼睛瞪着孙老叫的价,开出这个价钱就算是把红翡加工成物件利润已经就很薄了。
“一千三百八十万。”孙老慢条斯理的喝了一口茶,再次把价钱提了提,眯着眼望着台面上的红翡,仿佛这块料子已成了他囊中之物。
庄老面色红,这个价钱已接近了他的底线,再往上加利润就有转变为风险的趋势,不过他仍不准备放弃,咬着牙喝道:“一千四百五十万……”
话音刚落,孙老笑眯眯的拱了拱手道:“恭喜你,这料子我放弃了。”说完像个得胜的将军般翘起了二郎腿。
“靠,老而弥奸,这两老头算是扯平了。”张天丰这是没把自己算里面去,他心里暗暗替苏未天父女俩高兴。庄老也不掉份,掏出个支票本刷刷写了几笔直接放到了台子上,张老爷子捏起支票屈指一弹,发出啪的一声轻响,对跟在一旁的工作人员低声说了一声:“待会叫人把这玩意打包了送去给庄老。”工作人员点点头没说什么,这点小事张老不开口也自然有人办妥,最后张天丰清了清嗓子客套了两句,一场拍卖会圆满落下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