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镜内的影像再变。
她那嫂子更加的苍老,嫂子家的小儿子已是个半大少年。
“娘~为啥张廷贵就能住那大房子,我们却要在这破屋里住着。今天张廷贵交了束脩,就要去淅川先生的学堂了。”
这老妪面色一惊,惊的那尖酸的脸反倒好看了几分,惊问他到:
“淅川先生,是那个专教平民子弟,然后还为他们保举的淅川先生?”
那半大少年不服气的说到:
“可不是怎的,这张家村里,就他一人入了淅川先生的眼。”
“娘,如此一来,我岂不是一辈子被他压了一头。”
夜深了。老妪看透过破了的窗,看着天上的残月。尖酸刻薄的脸上表情尤不甘变为狰狞。
此刻,就在这小屋的不远处。曾经那妇人正在做着针线,虽是年长了几岁,可是那妇人却是比当初还要明艳了几分,神情里也满是温婉。
此刻她手里正做的是一件小儿衣服。
“馨儿,别做了,你要仔细眼镜啊!要不长大了眼睛会花的。”
黑脸汉子见妇人还在抿唇轻笑做活,又继续说道:
“馨儿,你不陪我我睡不着啊。”
妇人轻笑,可还是放下了手里的针线。
“好的,我陪二牛一起睡。”
说完竟是脸都有些泛红。
“明日廷贵就要去淅川先生的私塾念书了,你可别闹我了。”
汉子听了却是笑意盈盈的说道:
“哈哈,以后我会不会就是秀才举人的爹爹了。”
“嘘,这话以后可不许乱说……”
老婆婆从窗前路过,看着那灯烛熄灭,喂了猪,又去看看刚刚才睡下的孙儿,心满意足的笑着回屋睡觉去了。
一切温馨祥和结束的太快。
“二牛啊,多亏你家多年照顾,嫂子没什么好东西和你们的,这不,刚上山捡了一大篮子蘑菇,还有家里养的这老母鸡。
这蘑菇炖鸡最补身子,听说馨儿有了,这可是喜事。正需要这蘑菇炖鸡,好好补养身体……还有廷贵,我也听说了,竟是上进了淅川先生的私塾了,也好补补身子。我特意拿了家里最肥的母鸡,蘑菇也是有一大篮子,今晚你家不用别的菜了,这炖一锅,足够吃了。”
黑脸汉子听了这么一大段话,有些转不过弯,但还是同懂了一些。
“好嘞。嫂子,我娘和馨儿去买针线了。等她们回来我就让我娘炖给她吃。”
“嗨,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人了,你想,你要是把这饭做好了,他们回来一看,不得高兴坏了。”
黑脸汉子脸有些红,更显得那黑脸像个烤糊了的红枣一一般,憨憨的说道:
“可我不会啊。”
“嫂子教你,你烧火会吧。”
灶台上的房梁上有一个燕子窝。里边并没有那喳喳的鸟叫声。
“这蘑菇炖鸡闻着真香,二牛啊,你看,嫂子这光顾着帮你家做饭,我家那三宝这会子一定也饿了,嫂子就拿碗,乘上一点,回家给我家三宝吃。我看,这么多也够你家吃了。”
没等二牛说什么,那一反常态的老妪拿个碗,只装进碗里一只鸡头,一块鸡肉,半碗饭蘑菇,就起身要走。
二牛看她确实装的少,又有些脸红,却也不知说啥好。看着她又帮着自家摆好饭。
“二牛啊,这饭菜嫂子都帮你做得了,我摆好桌儿了。等大娘与馨儿回家,听是你做的,肯定高兴,我就先走了。记得啊,一定说是你自己做的。”
画面再转。
张二牛一家人坐在桌上,二牛得意洋洋的说这饭是自己做的,那婆媳二人自是不信,一再盘问下,才得知是她原先大嫂所赠,所做。
婆媳二人本是有些不安,却听二牛说她还盛了一碗回去,并二牛还看见她嫂子透着吃了块鸡脯肉,也就放下了心。
没想到妇人刚要吃,却是转身干呕去了。
“不行,这味儿。我吃不下,你们别管我,自己吃吧。我过会在吃。”
廷贵早就看着那大陶碗口水直流。
婆婆一看,也就劝着大家先吃,想去看看儿媳。却又被孙儿劝住,只得坐下开饭。
再后来就是除了那媳妇子还在,她的婆母,男人,儿子全倒在饭桌旁……
县府大堂上。
“被告殷二娘,无罪释放。原告张氏陈馨儿杀夫,害子,毒害婆母。判斩立决。”
“为何?为何啊!不是我,不是我啊,大人!”
“原告陈馨儿,休得放肆,仵作已经验明,你家人皆是是中毒而亡,同桌而食,独独你毫发无伤。还不快快招来!念你腹中骨肉,特许产后行刑。”
“殷氏,你可愿抚养她腹中之子,如若愿意,家产许你一半,抚照那婴孩儿长大。另一半家产由县衙代管,待孩子成年,交由其自行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