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淳?!”被隔在卫生间内的伊川听到外边不寻常的打斗声,又在门下十公分的空隙中看见向淳的整个后背倚在门上,让他无法顺利的推开门。
他连忙拿起电话,打给自己的保镖,明知道这个地方较为偏僻,保镖到了之后向淳会成什么样子他自己都不清楚。
但是外边每一次大力打在身体上发出的闷响,都让伊川感到绝望,因为对一个女人来说,每一次都有可能是致命的伤害。
“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现在立即住手,如果外边的女人死了,我伊川就要你们全家陪葬,我说到做到!!”
不知道是不是觉得自己打够了,还是因为伊川的话起到了震慑的作用,伊川听见那人扔下了手中的东西,仓促的跑掉了。
他站起身奋力推门,也只是欠开一些缝隙,再一推外边的保镖,也冲了进来,一人抱起地上已经昏迷的向淳,另一个人连忙开门扶住伊川。
向淳的脸上已经看不见干净的地方,几乎都被鲜血覆盖,惨得不成样子。
“还愣着做什么,还不送到医院去?!” 救护车拉走了血淋淋的向淳,伊川让保镖把地上还染着血的凶器直接送到了自己熟识的警长手中,并立即叫人调出了所有的监控录像,只为了能掌握是谁下此毒手。
“温图尔,她怎么样了?”伊川瞪着他们家的“御用神医”问道。
“向淳这次绝对是遇上了仇家,她左脸上落了很长一道疤,索性没有伤及眼睛,头部有些淤血,还有就是胃出血。不过向淳哪里来的仇家?”温图尔医生将目光移向伊川问道。
“我几乎以为她要死了,当时那种情况……我无能为力。”伊川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参与酒会的人都是商界名流,必定是在会场内对你们的行踪了若指掌,要不然怎么会那么巧,你刚进了卫生间向淳就被袭击?”温图尔其实还是想说一句,他们家的人多灾多难到应该去寺庙去去邪气。
“我能进去看看吗?”
“去吧,现在还睡着,如果醒了之后知道自己破相了,恐怕就没那么好脾气了,另外我可以推荐一个非常不错的整容医生。”温图尔将病房门打开道。
伊川拄着拐径自走了进去,床上的人脸肿得不成样子,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真不敢相信这个人是向淳,如果她醒来看见自己这个样子,火气只怕会更大。
伊川眯着眼,将傅卓华列为第一嫌疑人,他劝诫向淳不要嫁给他,而向淳不理,他就毁掉女人引以为傲的样貌,这么解释起来,他绝对有最大的嫌疑。
“向淳……听得到我说话吗?”还处于昏睡状态的向淳紧闭双目,对于他的轻唤并没有反应,但是伊川仍旧道:“我会查出凶手的,我不会让你白白挨打。”
向淳的指尖轻轻动了一下,伊川伸出手握了握她的手,“打你骂你也只有我这个做丈夫的可以,其他人敢动你,就等于跟我作对。”
“伊……川……”似乎是用了很强的意志力,向淳才从麻醉中挣脱出来。
“你先睡吧伤口还疼着,醒得太早可不好。”他伸手去覆向淳的眼睛,但是无果。
“不是傅卓华……”
“那是谁,你告诉我?”当他听到向淳在这个时候提起傅卓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向淳真的是和自己心灵相同的,于是他凑得很近,将自己的耳朵几乎贴在了她的唇边。
“酒会受邀……有穿晚礼服……等我清醒之后再说。”
她抓了抓他的手指,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伊川敛着冰眸,凝视着床上不成样子的向淳,缓缓应道:“好,我等你醒过来之后再指认凶手,再让他多活几天,没有人会因为这件事枉死,也没有人会因为犯下错误而侥幸逃脱。”
看着她总算不再硬撑的睡了过去,伊川轻轻叹口气,在这个时候她还担心他抓错人,却不知道等她醒来之后,真正的凶手有可能都逃到了地球的另一边。
伊川为她的妇人之仁而感到焦躁……但是如果真的逃到很远的地方……
他拿起电话,拨通了自己从来都没有打过的电话号码,电话的另一方还未开始问起他是谁,他就先一步抢白道:“我是伊川,给我一份酒会受邀的所有人的名单。” 头晕恶心是这几天最显著的后遗症,向淳总是把吃过的东西吐得一塌糊涂,不得不靠输液补充,加上脸部覆着一块大大的纱布,她的心情几乎可以说到了暴怒的临界点。
她不想见伊川,但是又很矛盾的希望这个时候能看见他。
当然不要误会,向淳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伊川背着她报复了某些人,让她成为人命案的犯罪嫌疑人。
可是向淳很努力的想,也记不太清楚当时袭击她的人有何面目特征,一切都发生得太快。
“向淳,感觉好些了吗?”温图尔自然知道她不好受,但是基于病患关系和伊川的关系,他每日都要面对这个和伊家很匹配的S女王。
“伊川在哪?”她努力想了想,“我好像有两天没见到他了,帮我给他打个电话,我的全身都很疼,拿不起床边的电话。”
“好,你多多休息。”女王大概还不知道自己脸上的疤有多长、多狰狞吧?
温图尔回到办公室就给伊川拨了一通电话。
伊川正在开会,温图尔的电话将他从神游之中解救了出来。
“姚祺,查到什么了吗?”伊川散会后转而问他的得力男部下。
“那次酒会当中的受邀人士多数都是远程赶来的,所以离开这里是很正常的行为,没办法根据这一点来判断,对方是为了这个而逃避您。”总裁夫人的遭遇他是很同情,但是这个查起来很困难,他又不是警局的人,怎么懂得挨个筛查犯罪嫌疑人?
伊川摊摊手,“夫人现在脑袋有些浆糊,指纹鉴定又很麻烦,不过出来结果可能要晚上一些,我想给她一个惊喜,至少让她觉得自己的丈夫比警察出色得多。”
他这几天避而不见实际上是被公务缠身,再加上他担心自己的出现会刺激向淳,所以选择了躲开。
可既然向淳要见他,他自然乐意现身。
“探长,有眉目了吗?”向淳这几日又见消瘦,加上失眠严重,但是说话的口气跟以往和伊川说话时没什么区别。
这难得的幽默感让他笑了笑,“我在等你想起来啊,你不是说让我等着你指证吗?”
“去查查和程怡有关系的男人吧,想来想去最近我只惹了这个女人,而且还是因为你。”向淳也不确定对方是针对她,还是杀鸡儆猴给伊川看。
“你认为是程怡指派的?”伊川盯着向淳反问道。
“难道探长没有想过被害人身边的犯罪嫌疑人,应该最先从仇家开始调查吗?他穿着晚礼服,我只在自己昏迷之前看到了这个,毫无明显特征,也记不起他长得样子。”
“程怡报复你这说得通,但是为什么你在第一时间就把傅卓华排除掉呢?我觉得他将你视为眼中钉,也更可能是他一手导演的。”
“傅卓华在少年时,很绅士,是学校中的万人迷,你会打我,但是他不会。”向淳的手轻抚着脸上的纱布。
“不要揭纱布,我会帮你安排手术,相信我比你还惨的人手术之后都会成为万人迷,你也不会差的。”他拿掉她的手,不让她乱动。
她瞥了他一眼,仍旧没什么感情,“如果真是程怡,你会在划花她的脸吗?”
“不会,程怡家里多多少少还有那么点分量,我不会轻易动手。”伊川知道她心有不甘,可现实就是这样。
“我向淳的一条贱命比不上人家一根手指头,我身上的器官,就跟屠宰厂处理杂碎一样没什么区别,我要向美国政府申请配枪。”
“想都不要想。”伊川冷脸拒绝,“第一枪你一定会先崩了我。”
向淳冷笑,“如果我付不起整容的费用,又是一介平民,这伤疤怕是要跟着我一辈子,也许作为一个女人,我的下半生可就要断送在这上边……人生就是如此。”
“可惜你不是,因为你命里注定就该是站在我身边的女人。”他看着温图尔敲了敲门,示意他换药的时间到了。
“没听说过你这样可笑的想法。”向淳很配合的坐起身子对温图尔道:“我可以看看我的伤口吗?”
“我们医院明确规定不要给脸部受伤的女性发小镜子。”温图尔开玩笑道。
“放心吧,我不会失控的。”她可以控制自己的脾气。
温图尔用征求的眼神看了看伊川,伊川点点头,温图尔转身冲外边的一个护士借了一面很小的化妆镜交给了向淳。
温图尔非常小心的将纱布取了下来,伊川见了那道八公分的长疤也不忍的皱起了眉毛。
“向淳……相信我。”伊川用指腹摩挲了她的下颌,以示不离不弃的亲昵。
向淳拿起镜子,微微转过脸,看向镜中的自己。
眼底出血,脸上有些瘀肿,一条长长的蜈蚣趴在了她的右脸上,不要说美不美,这么丑的样子,向淳想都没想过。
以前从不认为美丑和自己有什么关系,现在她已经怀念自己不施粉黛也一样比其他人漂亮的那张脸了。
她按照约定控制自己没有把那面精致的化妆镜扔到地上,而是原封不动的交给了温图尔。
“我一直以为不是很严重。”她深吸一口气,温图尔和伊川见她的时候表现的都很正常,她却没想到自己现在的样子,甚至比呆在监狱的时候还要落魄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