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追?追哪个?”
早已习惯了小奶娃有意无意的吃豆腐,芙瑞雅顺手推开他的小手,换了个更舒适的下蹲姿势,低声问了他一句。没办法,这会儿这个地方也就他们两个人,那怕有些事情不需要询问,但还是会下意识的进行交流一下。
不过既然确定,这两只海货没什么强大的,也就没有生命危险可担忧。最多担心的也只是,如何一击制服两个。不然到嘴的早餐,可就要溜了。
看着走在前面的自奴蟹走的小心翼翼,而后面的四足海蜗却趾高气扬,像个大老爷出门带了个奴仆,就差把它的大长腿挥舞一根,抽在自奴蟹的背上了。其实也好选,按照自奴蟹得脾性,在强者面前,是没胆自己逃走的,首要目标,当然是要选择四足海蜗了。
轻轻放下小奶娃,芙瑞娅摸索着,将稍微松散了的衣带裤脚紧了紧,双腿微微下沉弯曲,眼神一直盯着海蜗不曾挪开,瞅准时机,心神一动,运转今天的第一次麻痹,一个加速冲了出去。
虽然芙瑞雅只有雷仆实力,但好歹也是在这个层次浸染多年,至少也算是初步经过雷能淬体的修雷者,自然比普通人要强健敏捷许多。若没有经历头几天饥饿与恐惧的折磨,又经过一次又一次抓捕食物失败的摧残,现在的芙瑞娅也不会有这般,如同野人般的心性与动作。
为了生存,那还有什么架子可摆?情非得已,却又合情合理的蜕变,不然,只能去死。
原本悠闲的四足海蜗,忽然一顿,几乎不需转身确认,凭直觉,就料到了接下来的危险。只见海蜗蜗壳瞬间‘滋滋’的亮起蓝白雷光螺旋,原地盘旋着蓄力加速,也不管前面带路的自奴蟹,也不顾之前的老爷风范,收缩大半部分身体进窝壳,四足接连发力,‘嗖’的一下,忽闪忽闪的朝着海边方向滚去。
到手的猎物岂能让飞了?
芙瑞娅顺手抄起一把石块,蓄力朝着四足海蜗前行路上丢去,逼得它不得不减速掉转方向,忽闪着蓝白光,朝着一处草丛滚去。
就这一个转弯的时间,芙瑞娅借着椰榈树干的一蹬一弹射,瞬间追击到位,屈身下压,一直藏在手中的一团雷光便被按在了海蜗的大螺壳上。
虽然四足海蜗也会操作雷能,但原有的雷能回路被更加犀利的的麻痹之力侵袭之后,刹那间就已整个机能瘫痪,仿佛能听到紧急摩擦的声音,那海蜗在最后转了几圈后,终于停了下来,身上不时的还闪过一阵雷弧。
不等麻痹失效,蜗壳出口有脸盆大小的海蜗被芙瑞娅盘抱了起来,还挺沉。不过其实这海蜗也没多少肉,光这个崎岖的外壳至少占据了五六成的重量。
早餐到手!
看着远处战栗的自奴蟹在小奶娃身边瑟瑟发抖,芙瑞雅一点也没感到惊奇。这小家伙给她的惊喜已经太多了,估计对于这自奴蟹,他还有更多不一样的见解。
等芙瑞雅走到跟前,这才发现,小奶娃并没有去拨弄那只自奴蟹,而是努力的盯着自己伸出的食指,憋着脸死死的用力。自奴蟹瑟瑟站着,不敢逃跑,只是把它那退化过的左钳一个劲儿的举过头顶,似乎在讨饶。
准确的来说,这就是在授人以柄。
小奶娃最终努力了半天,也不见自己的食指有什么变化,终于气馁看了看才放下四足海蜗的芙瑞雅,指着自奴蟹,说了句,“嘟哒哒!”
芙瑞娅略带疑问,小奶娃说让留着,难道准备下顿吃?没听说自奴蟹肉也可以吃的。
暂时顾不上追问。根据传言的信息,这四足海蜗要是在抓捕之后,确认无法生还,便会发动自残的方式,让自己的血肉变酸变硬,还带着自爆胆囊的毒素,要么无法下口,要么同归于尽。
由于之前的得麻痹,四足海蜗藏着的身子在经过芙瑞娅颠三倒四的摇晃之后,露出了几只脚,接下来便被一股脑的拽了出来。
趁着还有麻痹的劲儿,芙瑞雅找到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掏出自制的海樟木木刀,开始了对海蜗的处理。
整个的软体动物,三下五去二,便已分割到位。芙瑞娅挑了一块比较肥嫩的,滴上几滴采摘的酸果果汁,一闭眼,塞进嘴里吃了下去。
虽然这么多天已经不是第一次生吃,但还是让芙瑞娅有所反胃,不过最终还是吃下去了。丝滑冰凉,只嚼了几口,仍旧满嘴清香,味道似乎不错。
芙瑞娅又拿出来一小块吃掉,剩下的部分,她找了张半尺宽的长条阔叶,打包捆好,放在身后编织好的藤条袋里,以备接下来的行程所用。
至于小奶娃,芙瑞娅已经确定,一小块就足以他顶半天。甚至有时候忘了喂食,也不见吵闹说饿的。这会儿,他正对四足海蜗的壳兴趣不小,也不在乎蜗壳内壁黏糊,一个劲儿的往里面钻。
终于,芙瑞娅收拾完毕后,起身抱起蜗壳,像抖落四足海蜗一样,将小奶娃也从蜗壳里抖了出来,“该走了!”
落地的小奶娃虽然晕乎乎的,黏糊糊的,但脸上却是堆满了笑容。因为他手里正抓着一颗成人拇指大小的浅蓝色的的珠子,在空气里隐隐发着光。
“竟然是雷容珠?”芙瑞雅惊奇的叫道。这东西在自然界出产的概率是小之又小,人类用的雷容珠雷容器,大多也是人为加工出来的。天然的,都是收藏级别的存在,很少在市面上流通。
“哒!”
得意的回复一句后,小奶娃一把抓起珠子,咿呀的爬向了那只自奴蟹,临近后席地就坐,把珠子在自己胸前吊坠上放了一会儿,珠子与吊坠间,有细微雷丝闪过。然后小奶娃右手持珠,在地上的石头尖上反复敲打几回,接着把雷容珠握在手里,并伸出食指,慢慢接近自奴蟹那仍旧举过头顶的左钳。
看着他暴殄天物的样子,芙瑞雅都有心去抢过来,多保留几天了。
“嗞~嗞嗞!”
一小道细若赤狸兔绒毛的雷弧,轻轻的划在了自奴蟹的左钳上。自奴蟹一阵颤抖之后,就像疲软的大鸡,缓缓放下了钳子,瘫坐在了小奶娃身边。仅过了一会儿功夫,便已经恢复妥当,恭敬的成了小奶娃的追随者。也算是个玩具,也算是诱饵,危险的时候没准也能挡上一挡,带着也是有些好处。看到小奶娃得意的在自奴蟹的背部爬上爬下的滑稽场面,芙瑞雅难得的有些想笑。
坐稳之后,小奶娃有模有样的闭起眼睛,感受起来。黑暗之中,朦胧可见,十米方圆内,有三个大小不一的黄色光斑。再远处,便是灰蒙蒙的一片了。这便是自奴蟹的天赋能力,警戒。虽然目前没啥大作用,但至少还能驼一阵小奶娃,也让芙瑞雅有些轻松的时间。
在加斯加岛中部束腰位置,有几座不是很高的山脉,而在山脚不远之处,有几株多人才能合抱的参天大树。不知道什么原因,有相距很近的两株在离地七八米的地方被拦腰折断,压倒了一大片原生林木。其中一株两截之间,仍有部分相连,生机依旧。另一株树干完全断开,切面较为平整,不过在断裂处又发出了一圈新枝,已有两三米之高。
在新枝环绕之内,有一座借势搭建的斜顶树屋,经过树枝和阔叶的加固,稳稳的藏在枝叶之中,不过已有几处捆绑的地方,由于树枝的生长而出现开裂。
往下树干上,一圈攀缘而上的水桶粗的藤蔓,直接伸到断木顶部,仿佛天然的栈道一般。
忽然,一道紫色光亮从远处一闪而来,绕着树干几个垫脚,树屋里便多了个毛绒的家伙。
偶尔在林间路过的走兽虽然也对这片地方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识趣的绕路离开了,前车之鉴的几堆焦黑枯骨,暗示着前方需绕行的警告。
刚刚回家的苍雷鼠像个领主一般,在这个巴掌大的树屋里盘旋两圈,看看有没有外来者的痕迹,或者有没有危险因素潜伏。自打出生起,便就是这般谨慎,排查居所,已经成了它每次回来的必修课。
这个地方对于一只苍雷鼠来说,说宽敞,那是对比它的身材来说。要说不宽敞,那是对它的速度来讲,不需几个呼吸的时间,它就能够把脚印印在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要说这里,其实早已荒废很久了,外面那些形状惨烈焦黑的尸体,也是老早就存在了。对于苍雷鼠这种天生地养的物种来说,哪里都是可以落脚的。之所以选择了这里,是因为屋里有个了不得好东西,让它恋恋不舍。一个空心的圆轮,连着好些的线条架子,架子中间有个方盒子,盒子的一侧又有两根线连着一个大圆筒。
而这个圆筒,就是苍雷鼠的兴趣所在。
这里面有点心可以吃。
只要它在那个空心圆轮里跑上几圈,这个圆筒里就会出现一点狂暴的雷能。虽然不多,但还是足以让他打打牙祭,解解馋的。唯一一点,就是这雷能有些酸馊的味道,而且吃起来比较硌牙,不能多吃。这也是苍雷鼠每天还要出去蹭饭的原因。
不过最近的它遇到了些烦恼。
本来,按照它的打算,每天去那些雷蚁,雷蜂,雷蝗的领地装死混吃,好歹也能让自己度过幼生期,之后自己就可以去丛林更深处去闯闯了。
可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这才没多久,附近的小食堂都知道了它的套路。再次演戏,它们都懒得搭理它,见了都绕行。这让苍雷鼠恨得牙痒痒。可是,两军交战,不斩厨师,何况这几个给过饭吃的小部落,也不好下手去较真。因为较真除了白费力气,啥好处也捞不着。
鼠是铁,雷是钢,几天不吃饿得慌。这酸涩的雷能,狂暴硌牙的雷能,也吃的够多了,都快反胃了。今天不死心的再次出门,跑了好多地方,又是颗粒无收。
看着桌台上自己的零食发动机,苍雷鼠咽了口酸水,有气无力的,又开始了造雷动作。
这会儿天色不早,林内也已昏沉,对于夜伏昼出的物类来说,正是倦鸟归林,百兽回家,各找各妈的时候。林内喧嚣,一阵传一阵,远向树屋来,又绕树屋去,新来的后来的,都知道这个树屋范围,有一些吓人的设置,一不小心,就会尝到死亡的味道。虽说大多都能侥幸活命,但也都掉了几层皮,逐渐少有来碰晦气的了。对于这种结果,苍雷鼠也是司空见惯的,这也是它留在这个树屋的一个理由,能给它带来安全感。
不过,安逸久了,就容易出现纰漏,不能居安思危,也是衰亡开始的征兆。也许是最近心态崩溃,警戒心松懈,一直在跑轮的苍雷鼠没有发现,有两个鬼鬼祟祟的影子,正借着光与影的掩饰,小心翼翼的朝着这里接近。这俩影子一大一小,大的不住的回头,想要抱起小的。小的却一直摇头,坚持自己能行。虽然一步三磕头的跌倒,却也不吭一声,摇摇晃晃的自己爬起来,继续摸索着前行。
准确的说,接近树屋的影子,应该是三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