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缘罢了!”叶芷薪低声回着,眼眸低垂,瞧着木木,并未看陆晟清脸上神情,只是自己往常不是个胡编胡诌的人,陆晟清竟是怀疑自己的说辞,往常自己推脱的理由即便不愿明说,也会含糊带过,定然不会编些理由行欺瞒之事的,他到底是如何看待自己的了!
“薪薪既是约了人就早些去吧!”陆母温婉地随了句。
“不要!”木木倒是听着了,又是抱着叶芷薪不撒手。
“木木先和爷爷奶奶在这里好不好,等妈咪与人说完话就回来!”陆母走过来哄着木木,傅潋芸在一旁瞧着,神色复杂,眸色深沉,看向叶芷薪这边时眼里全然没有坦然自持,看来自个没把她昨天的话放心上还真是对了,她远比她自己以为的要执着的多,依着这份心境是很难放手的了,甚至可以为此抛却信誉和尊严吧!
“木木。来陪爷爷吃饭好不好?”陆父要过来抱木木,小家伙却是扭着身子避开了,看来是要赖着叶芷薪了,也是自己之前突然离开,到底是让他对着自己那份信任崩塌了吧,也在他稚嫩的心里划了道伤口,埋了丝怀疑在里头了,对着木木,自己到底是安排差了呀……
叶芷薪搂紧了木木,低头嗅着他身上淡淡的奶香味,有丝纯净的甜意,“木木,对不起,妈咪不该撇下你这么多天了,是妈咪错了,妈咪保证与人说完话就回来陪着木木,好不好?”
木木仰起小脸认真地看着叶芷薪,“妈咪哭了吗?木木乖乖地听话,等着妈咪回来……”软软的语调带着孩童的迷茫,偏又听着如此机敏懂事,倒叫叶芷薪心头越发放不下他了。
“是妈咪错了,妈咪见完了人一定早早回来,好不好?”叶芷薪再三保证着。
“嗯!”木木眼里虽是不愿,到底是点头应下了。
叶芷薪心头又起一阵酸涩,看来在木木的问题上得慢慢处理了,木木本就聪慧,于大人之间的问题上也是敏感,是自己忽略他了,往后细细和他说,他该是能一点点懂的了!
陆父走上前来接过木木,叶芷薪起身与他们告别,陆晟清眉眼间淡淡地,眼色沉凝,未说什么,倒是傅潋芸眼眸里盛着笑意,将她送出了门外。
“芷薪,昨天我……”原是有话要私下说了,嘴角嚅动着却到底未说出口。
“我今儿不是为着你的话来的,好好看顾木木吧!”叶芷薪轻声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也未再细读傅潋芸脸上的神情。
去的路上麦籽就打了电话过来,叶芷薪也是歉意,原是请人吃饭,倒叫别人等着了,堪堪到了约的地儿,是S市著名的大学附近的一家菜馆,听麦籽说是这家店在网上好评如潮,便宜实惠,店里头从掌柜到小二都是一溜江湖话,有趣得紧。
到了店里,就看到麦籽和意穗已经找了个桌子坐了下来,见到叶芷薪,麦籽就笑开了,隔了些距离就嚷着,“叶姐姐,这里!”
“不好意思,今天来晚了!”叶芷薪满脸歉意。
“没关系,菜我都点了,叶姐姐该是不会介意我自作主张吧!”麦籽眼眸微微眯起,一脸讨好地看着自己,倒真是没责怪她的意思,别看叶芷薪是个沉闷寡淡,柳眉细眸轻愁漫笼的人,心头是自带着股不拘小节的侠义气节的,真不会为着这点子事搁心里多盘算的。
“你也是吃遍大江南北的,我自然是放心你点的,呵呵!”
意穗在一旁指节瞧着桌沿,清瘦的脸上挂着自在的笑意,“别纵着她没规矩了,在我们跟前不会腹诽她什么,在别人跟前头可不一定喽!”
“我哪里是那么没分寸的人,是瞧着你们定然不会同我计较那些虚伪的客套才如此的!”
“也是了,意穗大哥,麦籽是个识得了人的,你别多操心了!”叶芷薪淡笑着应和着。
“你也是个心思直落的,和她没差多少,瞧着也不省心!”意穗无奈地看着叶芷薪,倒是又捎带上个不放心自己的人,自己也没成天把个“傻”字摆脸上吧,叶芷薪心头思索着。
“别说这个了,叶姐姐,刚才意穗大哥跟我说了好些他以前的事呢,你定然猜不到吧,他以前还是出过唱片,办过演出会的,怪不得唱歌那么好听了,哈哈!”麦籽一股脑说开了。
“倒是没想到了!”叶芷薪转头看着意穗,“是什么样的歌了,我回去找来听听!”
“已经是好久以前的歌了,现下我有好些新作品呢,还是留心多听听我现在的歌吧!”意穗笑着推诿过去了。
“意穗大哥,刚才你还没说后来为什么要背把吉他出来流浪了呢?”麦籽追问着。
“呵呵,那个时候年轻气盛,不是被逼得做不下去了,自然不会选择落魄的流浪,过着饥一餐饱一餐的日子了!”
“是什么样的事逼着你了?”叶芷薪也是好奇,瞧着意穗说起往事来眼眸里豁达坦然,未寻着片刻的神伤意断,那是心里有多少苦闷现下也该是过去了,是不用再避讳了吧!
“心气太高,个性太显,瞧见不平的事就直说了,自然是不受人待见了,再加上那个时候公司里一同出道的那么些人,只我出唱片最快,又是遭人嫉恨了,想也是会被人寻事,定然混待不长久的!刚被挤兑那会儿,我还去公司闹过,跟那些挤兑我的人吵过,可得着的是更多人的唾弃,铺天盖地的负面报道,连歌迷都为着我心寒呢!现在再回想起来,那个时候终究是稚气,也是注定难成气候的!”意穗说起这事来言语轻松自然,如了叶芷薪所想,往事如烟随风散了,连着那个时候的怨愤伤怀都一并去了!
“少年得志终是不如大器晚成来得稳当了!”叶芷薪幽幽地感慨道。
“呵呵,原是你看得懂的,到底是蚍蜉之势,又怎能在翻云覆雨手里头撼动大树呢!那个时候是我自己认不清了,也是得了些小名气就不知天高地厚喽!”意穗眼眸里虽是一片清明,可到底是在话语里头一声轻叹了!
“人总是慢慢长成的,事也不是一天就经历得完的,过程波折难耐些,也是应该的吧!”麦籽在一旁边吃着边说着,话语浅淡里头夹着些自在散漫!
“意穗大哥,我们还是不如麦籽看得开啊,老会不自觉执着于过往的自己了,缅怀也好,懊恼也罢,到底是放不下的了!”叶芷薪淡笑着说着。
“这丫头慧根好!哈哈!”
“可别说那慧根了,我可不想戒断六根往禅院里坐着去,好吃的好玩的我还没看够呢!”麦籽在一旁嚷着,夹了块肉就往自个嘴里塞。
“呵呵,你这样的才能游戏红尘不为世事所累了!意穗大哥,离了那公司,后来你又如何了呢?”叶芷薪再次问道。
“一朝失势,自然是虎落平阳了,被公司赶出了宿舍,身无分文,平常那些子朋友也没了踪影,我是在街上游荡的时候碰着了位拾荒老人了,他呀半辈子操持为着一众子女,可到头来落了个晚景凄凉,流落异乡,他用着卖废品得的钱请我吃了碗面,跟我说起了他的事,他说刚被赶出来那会,他好邀着记者电视台的人闹过,后来就想了这大概是他自己的报应吧,他对着自己的父母就是这般态度,也不要再上儿女的门去闹了,免得让小辈瞧去了,累得自个儿女晚年也得这个凄凉光景,他说他一身无长技年过花甲的人都能看着拣废品活下来,你一好手好脚的小伙自然也能活!”意穗淡淡地说着这段往事,麦籽也放下了手里的筷子,细细听着了,脸上神色难得凝重了些。
“后来,你们也瞧见了,我跟着这位老人四处奔走,他拣废品我就上街头唱歌去,相互扶持着也就过下来了,好的时候我还能往家里寄点钱回去呢!”意穗嘴角泛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眸里也显出些许自在了,“我这些年也得了不少收获呢,走得多,世情冷暖看得也多,歌里头唱出来的感情也丰富许多,又是觉得往常的歌有些无病**,落得矫情了,现下是再也不唱往年唱片里的歌喽!”
“总归是攀高一步,见着的平地就多了,人的思悟也宽了许多了!往后说不定你就觉出现下的心境又是稚嫩了哟!”叶芷薪
“也是吧!”意穗笑着点了点头。
“我就不会,再有几年,我还是这么该哭哭,该笑笑的,没你们那些绕人的心思!”麦籽有些不同意的摇头说着。
“哈哈,个人有不同的缘法的!”叶芷薪听着麦籽的话笑开了,意穗也是瞧着麦籽会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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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无意间听到一首曲子,是箜篌与古琴的对话,电视剧《孔雀东南飞》里头的插曲,已经是好早之前的曲子了,今儿才听到也是遗憾,轻灵婉约的箜篌对话沉稳古朴的古琴,相得益彰,又有些高山流水知音难觅的惺惺相惜,听着是分外动情,刚好手头在读着仓央嘉措的诗集,一下子仿佛到了巍巍青山里淙淙甘泉边,细细品味拉萨街头宕桑旺波一腔浪子情长,雪域至尊**佛一身清明睿智,细想他在人世沉浮佛法修为里寻着兼顾情缘和佛缘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