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座北方城沉浸在悲伤之中。
马府举办了葬礼,人们都来见马老太太的最后一面,这位老太太手下的药铺,救济穷人,没钱也可以先治病。人人都没有想到这样善良的老人,会走的如此突然。白希跪在老太太的灵柩前一言不发,大家都没有去打扰这个可怜的孩子。
黑猫坐在远处的屋檐上,舔舐伤口,找不到那颗珠子,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它趴下望着远处屋子里的女孩。即使那位驱赶它的老奶奶不在了,它也没有进入马府,算是对老人的一点尊敬吧。
傍晚,几个身穿官服的人来到了马府。为首的便是北方城的城主林又贤,他拜了拜,为老太太添了柱香,随行的人也上前祭拜。
白希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为什么没有人来阻止那群坏人,如果不是他们,奶奶就不会死!”
林又贤像是有些诧异,他看向那个女孩,说:“阻止,谁去什么去阻止,又能拿什么阻止,讲道理,谁会听?孩子,你知道为什么他们敢在这里肆意妄为。”白希抬起了头看着林又贤。
林又贤看了一眼眼中布满血丝的女孩,转头望向灿烂的夕阳,说:“因为北方城弱小,因为我们是弱者,连朝廷都不重视这里。那些重要的城池,外面是护城大阵,里面有仙家驻守,谁敢如此猖狂!没有力量的支撑,对于那些仙家我们......什么都不是。”身后的人都低下头去。
“奶奶,奶奶她明明那么善良,对大家那么好......”白希说不下去了。
林又贤叹了口气:“老夫人,对于那些流落街头的人便是强者,她救济贫困的人,换得人们对她,对马氏的尊重,若是老夫人没有钱财,没有那一手医术,马氏谁会来尊重,弱小一无是处,只有成为强者,才会赢得尊重。”他大步向门外走去,随行的人赶紧追上去。
白希呆坐在地上,望向门外离去的人们。
在回到城主府中,随行的人忍不住上前拦阻林又贤,说:“城主,是不是有些强词夺理了......”
林又贤甩了甩衣袖,绕过阻碍的人,道:“此事莫要再提。”说完径直离开,留下人们面面相觑。
林又贤回到屋中,关上房门,朝着北窗恭敬的鞠了一躬:“上仙,卑职已将事情完成。”话毕,窗外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办的不错。”
“那答应卑职的事情,上仙......”林又贤有些忐忑。
“放心,小事一桩,之后的事情别出岔子。”窗外传来翅膀扇动的声音,逐渐远去。
林又贤的官服已经被冷汗打湿,窗外那位便是策划了一切的幕后黑手。“对不起,孩子。”他迷茫的抱住了头,他明白他的话语将把女孩指引向一条路,但仙家的想法他猜不透,不明白对那个女孩的将来照成什么影响。
门被敲响了,声音响起:“老爷,小少爷想见您。”
他整理了一下,说:“进来吧。”
现在,先守护住眼前的幸福吧。
晚上,白希带着一个药箱,来到屋檐上。黑猫抬起头看了看少女,又无力地低下头,它发现白希的伤口都已经全部愈合了。黑猫已经猜到了,和第一次相见的时候,那一道触目惊心的口子一样,连致命伤都能愈合,这点小伤不在话下。
白希走到黑猫的身旁,小心翼翼地抱起黑猫,说:“让我看看伤口。”它被翻过来,有一些不情愿,挣扎着。
“喵呜!”黑猫惨叫,扯到伤口了。
“别乱动,”白希捧着猫崽子,温柔地说道:“让我看看。”黑猫索性眼睛一闭,白希查看了伤口,打开药箱捣鼓。
一会儿,白希对黑猫说:“可能有点痛,但能帮助伤口愈合,要忍住哦。”一手将药粉洒上去,还没等黑猫惨叫,便准备好的纱布将伤口裹住,包扎。黑猫没忍住,一声惨叫,在寂静的黑夜里回荡。
突然,旁边的窗户猛地推开,白希一手拎起药箱,一手搂着黑猫,迅速翻身到屋檐背后趴下。“哪来的野猫,三更半夜,喵喵喵喵的,还让不让人睡觉了!”伴随着声音的,还有飞出什么东西砸向,白希和黑猫之前待的地方。
白希看向黑猫,黑猫朝它眨了眨眼睛,不怪我呀。白希轻轻包扎完,她抱着黑猫没有放手。黑猫看着她,她看着明月。黑猫看见白希眼中泛着泪光,蹭了蹭白希。
“我想成为修仙者,”白希突然开口,“我想替那些弱小的人发声。”她看向黑猫,又说:“你怎么想。”
黑猫轻轻地喵呜一声,你管那么多干嘛,活着就很不容易了,其他人随他们去吧。
“那我就当你同意了,”白希露出笑容,“那你愿不愿陪我一起去。”
黑猫提高嗓子喵呜一声,你有没有在听啊,谁愿意和你一起去。
白希摸了摸黑猫的脑袋,说:“那就这么决定了,等你伤好了,我们就走。”黑猫刚想要大叫,白希一手捏住它的嘴:“安静一点。”她抱着黑猫走到那个简陋的窝前,轻轻放下。
“晚安。”说完白希转身离去。
黑猫看着在屋檐上跳跃的女孩,慢慢合上眼睛。这里,好像没有什么在乎的了,它流浪到这里来,被这里的儿童,被丢石头,被人们辱骂,驱赶。只有她关心它,切,烦死了。
清晨,黑猫被阳光照醒,它走出窝,伸了个懒腰,身上有点不适,记起昨天晚上白希帮它包扎了一下。黑猫回头瞄了一眼,愣住了,这是一块粉红的细布,并且打上了一个漂漂亮亮的蝴蝶结。黑猫发出一声怒嚎。
马府里白希望了望那个方向,笑了笑,低头思考,待把这些事情处理完,便是离开的时候了。
林又贤听闻马府近日的动静,也吩咐下人,准备一些物品,并叫人转告白希,离开时来城主府一趟。
半个月后,黑猫的伤愈合的差不多了,白希也交代了完了事情,带着黑猫前往城主府,林又贤早早等待着女孩的到来,他递给白希一个包裹,说:“里面有一张地图,一块令牌,一张平安符。这块令牌是我曾经求仙的时候,一位仙长赠送与我的,可惜我没有仙缘,没有寻到那里,你拿去试试,希望能帮到你。”白希道谢收下了。
林又贤还想送上一匹马,谁知白希靠近马厩,马厩便躁动不安,只好作罢。
正要出城门时,后面传来呼喊声:“小姐!小姐!”只见小柳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郑重地说,“请小姐带上我!我不会给小姐添麻烦的,还能......还能照顾小姐的衣食住行。”
“小柳姐姐,我不是去远行,我是去求仙。”白希阻止道。
“小姐,带上我吧,我是孤儿,老夫人去世,姐姐也走了,我怎么能在马府一人生活下去。”小柳恳求道。
林又贤见状便说:“带上她吧,一路上好有个照应。”
在小柳的恳求和城主林又贤的建议下,白希答应了。
一行人渐行渐远,林又贤望着他们叹了口气。
前路,艰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