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秋千上呆想了一会儿,秦清长出一口气,捡几片完好的落叶,小心收好,准备给哥哥姐姐爸妈还有沅汐做树叶书签。
秋风从在落叶间长驱直入,顺着每一个缝隙钻进秦清的身体,带走一点热量,也带来一点刺激的凉意,秦清也正需要这几分凉意来冷静一下。当秋风送来一阵秋蝉的悲鸣,几乎是同时,秦清回头,看到那个女孩笑嘻嘻地看着他,身形柔弱的她竟有几分像将要枯萎的草,让他心生怜爱。
女孩手心里也捏着几片树叶,她也看到了秦清手里的落叶,有了种心灵感应生效后的快感。
“过来呀,沅汐。”秦清朝她张开双臂,风衣振开,随风摆动。
女孩扑入他怀中,轻盈地像一片树叶,秦清甚至没感到一丝重量,她就已经把脸埋进了他的胸口,双臂抱住他的腰。秦清愣了一下,但随后便顺势搂住她的肩,让风衣裹住女孩。
察觉到她在颤抖,秦清便问:“你在颤抖。训练时受伤了?”
“没有,我有点紧张。”沅汐闷声闷气的声音从秦清胸口传来,带了点喘气声。
“你在说谎吧?”秦清云淡风轻地拆穿了沅汐的伪装,却没表现出一点自得,“在我面前,你大可不必伪装。”
沅汐抬起头,傻笑一下:“那我说我想让你教我跳舞你信嘛?”
“我还以为多大事呢,”秦清抚摸着她的后脑勺,在额头上落下轻轻一吻,“把我们小沅汐吓成这样。让我跳舞难道很难吗?”
“我听秦烨姐说你一般不答应别人的要求诶……”
“你能算别人吗?你是我内人。走吧,反正你今天没有比赛,陪你练练吧。”秦清把手放在她脖子上,像领着一只小猫。
“按照理论,咱们得从情侣开始吧?”沅汐带点儿生气地反问,可脸上的温度却出卖了她的内心。
“那就情侣呗,你不嫌弃吧?”
沅汐不再说话,而是牵住了秦清的手指。
这算是同意了吧?秦清这样想。
两人来到舞蹈房,以何沅汐的身份,学校专门给她准备了单独的练习室,不仅仅是舞蹈房的功能,里面有很多设备,可根据需要自行调整。整体看下来,它以前应该是类似自修室的地方,现在是舞蹈房,两侧的墙壁上装了长镜子,另一面墙上是多媒体显示屏,此时画面正定格在一个舞蹈动作上。
画面上是一个跃至半空的女子,头向上仰,身躯伸展,手指做兰花状,雪白的肌肤在轻薄的纱衣下若隐若现,犹如画中的飞仙,裙襟飘飘有乘风欲去之势。但秦清只是略略看了一眼,随后就开始发呆,回顾看到的场景,这难道都是沅汐一个人布置的?这样想着,他把眼睛放在了沅汐的肱二头肌上。
“看什么?我天生强壮好吧?”沅汐一比划自己的肌肉,轻推他一把,“你赶紧去换衣服,我们抓紧时间。”
依旧不知道更衣间里发生了什么,总之过了半个小时,一个女子从更衣间里走了出来。她面容姣好,身材匀称,肌肤半藏在纱衣之下,眉心有一梅花,眼角和卧蚕都恰到好处,仿佛是从画中走出来的。她向前几步,对沅汐略微欠身行礼,脸上飘过一抹桃红,像是刚与心上人相见的羞涩姑娘。
“你别总是把我的三观按在地上蹂躏好吗?”沅汐几乎是在用哀求的语气说话。有那么一瞬间,她几乎分不出哪个是真实的秦清。
“小沅汐对易容术的理解还很肤浅啊,”秦清起身,摸摸她的头,让嘴唇在她额头上留下清浅的红色,“放心,我从来不会骗你的。放视频,我们开始吧。”
沅汐愣了几秒,才从惊讶中回神,按下遥控器。
古老幽远的声音从音响中传来,铙钹声和鼓声瞬间就将两人带回到那个强盛的王朝,那个有着“天朝上国”的帝国。它的强盛,它的辉煌,不仅体现在军事,更体现在舞蹈。那个时代的舞者,其舞姿之大方奔放,放在现在都难以还原。那种自信,那种以自我为天下正中的自信,是任何一个时代都无法比拟的。
第一遍两人都在看,秦清将沅汐揽入怀中,轻柔地用手指梳着她的长发,手指偶尔触碰到沅汐的肌肤,引得她一阵脸红。沅汐靠在秦清胸口,那身体的柔软程度与女性相差无几,而秦清的动作也温柔得像大姐姐。
此时的秦清正是在体验,或者说是重现当年的自信。不管是模仿他人的格斗术,还是速成舞蹈,学会动作倒还是在其次,关键是学其内在。深层的东西学好了,即使动作有所疏漏,也无大碍。
渐渐的,那种自信,终于在秦清心中浮现。他感受到了,那种处于正中的感觉,跟自己当年学习时一样,星辰大海都装进胸膛,整个地球都不过是小小的一个沙粒。
他放开沅汐,在房间正中央翩翩起舞。他的舞姿优美流畅;他的形体匀称矫健;他的表情骄傲自得;他的眼神如丝如水。也许是运动中太热的缘故,他的脸微微发红,犹如羞怯的舞娘,只能在轻薄的袖子之后偷偷看几眼心上人。
当舞曲进行到高潮,秦清的眼中含泪,在灯下更显双眸的明亮。随着音乐变得逐渐凄婉,他的动作也放慢放长,多了仰天问月的动作,似乎是女子在对月询问心上人的归期。
一阵尖锐的箫声忽然划破悲伤的幕布,舞姬捂住胸口跪倒在地,头依旧看向天空,嘴角渗出殷红的血珠,在渐暗的灯下显得凄凉无助,却有悲剧之美,至死也在问着归期。
灯光渐暗,秦清的身影藏在阴影之中,只剩一小束冷光打在他的后背,看上去像一个剪影。当最后一个音符飘散在空中,秦清起身走回更衣间,依旧是半小时,那个清爽的男孩再次回到沅汐眼前。
“还可以吧?”秦清盯着沅汐发愣的双眼,笑着问。
“哪有看一遍就会的嘛。”
“你已经看了两遍了,”秦清舒服地在地上坐下,伸展四肢,“你跳一遍我看看,应该问题不大了。”
接下来的几小时内,沅汐在秦清的指导下完成一个个动作,她总是在细节上被秦清反复挑错,有时手指上的一个动作都要练上十来遍,沅汐是想偷懒也不成,毕竟演出必须要成功。
看钟的指针逐渐移向十二点,秦清拍拍手:“行了,就到这里吧,先去吃饭。”
沅汐擦了把汗,挽住秦清的手臂,一起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