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火堆一直燃着,虽然陈林说没事儿,但谁能在蛇堆里睡的着?不时有人被火柴崩裂的声音惊醒,然后又睡过去。赵安儿到是一夜好眠,只是十分憔悴。她嘴唇煞白,面色焦黄,眼下还有着很深的黑印。
陈林已经将所有人都叫醒,他们下一个补水点是黑龙岩,而接下来会有五天时间没有水源,他们必须准备充足的水。
况且接下来的路才是整个行程最危险的一段,稍有不慎就会没命。据说黑龙岩曾经是一座古城,可惜很多年前一场巨大的风暴袭击,从此成为一座死城。
因为黑龙岩常年被风沙侵蚀,许多石墙已经倒塌,只有些残垣断壁还在那里苦苦支撑着天地。留在那里的除了不停歇的风,就只有不断移动的流沙。在那一带流沙不断地移动,时常有商队被整个吞没,所以这一条路也就渐渐无人问津。赵安儿去水边瞧了瞧,果然那些磷蛇都还在,不过一感觉到她的靠近一个个都沉下水去。这猫和耗子的角色突然反过来,她还真是不太适应。
因为怕水里沾上蛇毒,所以吴昊将水都烧了一遍。等到所有准备妥当,陈林让吴昊带人先走,他和赵安儿善后。谁让她现在是它们的克星呢!她看了看这好不容易才看见的绿洲,以为是仙境,没想到是吃人不吐骨头的蛇窝。
赵安儿看着那水泊化作黑影渐渐与沙漠融为一体,如幻似梦,她摸了摸右手的手臂还挺疼。至少她知道那颗药已经在起作用了,不知道那灰衣人是不是因为没有及时服下解药,所以毒素由体内转出体外慢慢腐蚀他的身体?赵安儿想着都觉得自己浑身如被蚂蚁咬一般难受。她必须尽快找到赤血阁将话带到!
商队顺着星河的方向前进,赵安儿时时能看见远处的岩石经过风沙的打磨在黑夜的遮掩下形成一个个鬼怪的模样,这一路过去这样奇怪的石头越来越多。风吹过这些遗弃在黄沙中的巨石,时常发出如鬼魂哭嚎的悲切声。
大家都坐在骆驼上打着盹儿,反正骆驼会跟着队伍走的,昨夜实在没怎么歇息,今天又会走上一整天,干脆趁现在太阳还没升起来补一会儿觉。
黄沙上留下一行浅浅的蹄印,一阵微风吹过就消失在风中。
又一次朝霞出千里,天边的云彩渐渐火红起来,又如天地张开了它严实的巨门,将希望引入这无尽的黑暗。只是待终于看尽这希望的真面目,才知道又是一场酷刑。
赵安儿等人就这样在日月交替中前行着,仿佛被遗弃在了世界角落里,收入眼底的除了沙丘就是没有尽头的地平线。
三日过去,赵安儿已经在水囊里加了一次水,她的斗篷再次积了一层厚沙。随着这几天越靠近黑龙岩,起大风的次数就越来越多。队伍时常顶着风带来阻力前行,有时候不得不停下来等那阵风过去才能继续赶路。
隐约能看见很远的地方有石楼建筑,据吴昊告诉她那里就是黑龙岩,看着近但是走到那里得两天功夫,尤其是在这样的风季。
风呼啦啦地在大地上扫荡,卷起的黄沙连烈日都能阻挡。光线经过风沙的折射让视线变得昏暗,太阳也变得斑白。众人寻了一处岩石群,躲在一块约两丈高的岩石下面,这阵风来得太猛,骆驼已经不愿意走了。赵安儿怕天气太热,手臂上的伤口会感染,所以趁现在停了下来打算换药。
陈林坐在她对面看着她自己包扎地烂七八糟,就过来蹲在她面前将那一团白布拆了重新给她裹上去。“伤口切记沾上不干净的东西。”陈林将包扎带系紧,看了赵安儿一眼说道。
“知道了,谢谢”赵安儿看了看手臂,果然没他包的好。
很快队伍又开始出发,但是风并没有停只是弱了一点,如果歇太久今晚就不能在预定的地方过夜了。陈林带着队伍没有直接朝黑龙岩的方向前进,而是朝偏南一处岩石林立的地方前进。
在这里曾有一条地下河,因为风沙的吹拂,已经难以再找到它的踪迹,只是路上不时出现几簇草丛证明着它的存在。流沙一般出现在有地下河的地方,他们必须小心谨慎,若是直接在没有任何辅助物的沙漠上行走,一旦掉进流沙里根本没有借力的东西。那处岩石至少看起来很安全,今天已经不适合再前行,等明天风停了再继续朝黑龙岩出发。
骆驼走的极慢,即使知道目的地就在眼前,但在这样剧烈的风沙中前行,依然会走错方向。直到这样走了两个时辰她们才到那处岩石群,走近了才才发现这处的岩石不是一般的巨大,赵安儿站在它们的面前仿佛自己低到了尘埃里,抬头看着这些笔直的峭壁,那些沟沟壑壑不知是经过多少年的叩问才得到的回响。
他们寻了一处风沙的死角准备在这里过夜,赵安儿坐在风口看着风的轨迹在这峡口匆匆走过。它们可真自由,在沙漠里翩翩起舞,来去自由。若是遇见阻挡也只是潇洒转身,转眼到天尽头。
陈林又给赵安儿换了一次药,简单的吃过晚饭,大家都靠着石壁休息。
斜阳没入沙海送来晚霞,远处的沙丘在热浪中仿佛澎湃的浪潮。这样突然空闲下来,让赵安儿觉得无所事事,她有些无聊地看着石壁的某处发呆。吴昊瞧见赵安儿坐在墙角十分无聊的模样,又忍不住去找她去打发时间。
“丫头,昨天看我矫健的身姿可有什么收获没?”之前她怎么没发现吴昊是这等自恋的人。
“有吗?我只对陈大哥的身姿感兴趣。”赵安儿抖了抖披风上的灰尘。十分敷衍地回答他。赵安儿就感觉突然将眼前这个人看透了一般,之前还觉得他有些严肃内敛,结果却正好相反。真是可惜他那五大三粗的长相。
“你不会是看上他了吧?”虽然他开过陈林这个玩笑,但是如果赵安儿说看上了那小子,吴昊就有一种突然一坨粪从天一降吧唧一声落在一朵鲜花上。
“不然看上你?!”这一路赵安儿别的没学会,倒是和赵南学了一套好口才。
“你...你...你...”吴昊说了半天也没有吐出半个字,只能十分幽怨地走开。赵安儿听见他那句“小没良心的!”十分无力地挑了下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