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顿大腿被飞射而出的冰锥穿透,血流如注,他从空中跌下,趴在地上,受到重创的大腿和消耗过度的斗气无法支撑他站起。
从帕顿说他们族的战区目标是资源最多的城池开始,陈默就有了这个计划。
虽然他对这个庇护之地没有归属感,但是格雷赠予他的徽章无疑是一个大人情,而虎族帕顿又表现出了对他的敌意,两个因素的共同作用下,他决定通过决斗来激发帕顿敌意,借机瓦解虎族的进攻计划。
等虎族的进攻计划因为这次决斗而中止,兽人族的进攻队伍就会损失一大战力,进攻的压力减小,说不定西大陆单凭自己的实力就能抵挡住进攻,到时候凛冬学院副院长的计划就失败了。
决斗的一开始,他就想利用帕顿试一下这个徽章的防御力,同时也了解一下帕顿的实力,虽然实验时右手紧张的攥着冰锥,随时准备格挡后退,但是表面上没有露出丝毫端倪,不断的嘲讽。
实验的结果让他很满意。
“斗气包裹拳头,看上去是三级斗士,这个攻击带来的压力,和我灵力全部恢复的实力相差无几。”
而之后他用捏坏的银币麻痹帕顿的心理,又用陷阱来暗示自己的杀伤手段不足,最后通过调整过距离的护盾挡住攻击,通过冰锥结束战斗。
自始至终,帕顿的动向都在陈默的掌控之内,尽管陈默只有一个护盾和一个只能攻击一次的冰锥,但是通过有目的的试探和一系列计划,他还是赢了决斗。
“兽人们虽然天生身强力壮,有一些还自带天赋,但是对情绪的控制有很大的问题。这样的种族是怎么把人类赶到一隅之地的?”
陈默内心疑惑,但此时他对蛮荒大陆了解甚少,就没有多想。
“猎人就是通过观察猎物的行为方式,揣测猎物的心理活动,利用自身所有优势,使猎物的弱点暴露,扬长避短,一击克敌。”
父亲的教导回荡在陈默脑海里。
“父亲,我做到了!”
“接下来就是想办法让决斗的结果生效了。”
陈默松了一口气,正想着要怎么回到木屋前。
不远处的盆地亮起一阵血红色的光芒,一股强烈的吸引力将陈默和趴着的帕顿包裹,陈默没有试图抵抗吸引力,顺从的被它吸走。
一阵天旋地转的感觉过后,陈默发现自己回到了之前所处的木屋前的空地,帕顿仍然趴在自己前方,满脸不忿。
已经惊讶过一次的陈默这次表现的非常镇定。
站立在前的豹婆婆拐杖往地上一点,周围的植物聚起一束红光,射向帕顿大腿,帕顿大腿上的伤口马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起来。
几个呼吸的时间过后,帕顿跳起,用手拍掉身上沾着的碎叶和泥土。
“真可耻!我们兽人族决斗你还使用阴谋诡计!”
帕顿咆哮道。
“哦?你要说话不算话啦?”陈默反问道。
“你放屁!虎爷我说到做到!”
帕顿虽然恼怒于陈默的阴谋诡计,但兽人族里并不是他虎族一家制霸,他不敢当着所有族群代表的面赖账。
“婆婆您看,帕顿输给我了,那他和我就要互换目标战区,但我们族根本没有参战,您看应该怎么处理?”
陈默转过头,学着帕顿的样子,恭敬的抱起双拳弯腰说道。
他可不想莫名其妙的被传送到什么危险的地方。
“不可能!战前会议举行过这么多次,从来没有出现过不参战的种族,你要真是没参战的,扎拉大人根本不会放你进来!”
未等豹婆婆说话,帕顿大声插嘴道。
“帕顿这大虫倒也不蠢,‘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掉提出问题的人’,他这么说是要直接否定我参加会议和决斗的合理性。”
“真好奇帕顿的兽性思维到底体现在哪里,他身上兽性特征那么明显,但目前看来好像除了脾气暴躁一点,没有发现其他的兽性。”
“如果豹婆婆还想要维持会议规则,那就得把我赶出去,决斗的结果自然就不作数了。如果她想要维持决斗规则和结果,那就会违背会议规则。这么看来,把我赶出去对她来说是最不损权威的做法,我混进来的问题也可以推脱到法蒂玛的香味上。”
陈默心中忐忑,抬眼望向豹婆婆。
豹婆婆脸上仍然是一副眯着眼,古井无波的样子。
等所有人都看着她的时候,她咳嗽一声,嗓音沙哑的缓缓说道。
“我收到了一个情报。”
“北大陆的凛冬学院打算趁我们进攻西大陆的时候,倾巢而出,借冰雪法术从山脉那边绕过,从后方把我们的进攻队伍堵在西大陆。”
“我们的几个长老都去大陆深处压制魔兽暴动了,没办法给你们进攻的队伍带来支援。”
“进攻计划不能轻易取消,所以,还参不参与进攻就得看你们自己了。”
“你们考虑一下,还想继续进攻的,就站起来,想退出的,就坐下。”
帕顿和陈默听得目瞪口呆。
“我们这次进攻本来就是小进攻啊!不就是我们中层和底层的战力去攻击人族的中低级城市吗?扎拉大人竟然为了掩护那个丑八怪,说这样的话。难道说扎拉大人对我虎族有意见了?”帕顿心想。
兽人族每年的进攻,其实大多数时候都是中层兽人带领底层兽人进攻人族,只是为了锻炼年轻人和消耗过剩的人口,这也是人族和兽族高层们默许的事情。
小进攻时间固定,大进攻随机进行,是兽人族的习惯,而有大萨满参与的大进攻计划并不是帕顿这个级别能决定的事情。
而陈默却想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刚见到豹婆婆的时候,法蒂玛问她为什么咳嗽,她说是为了抓住一个人族的小朋友,花了一番功夫,而现在她又知道凛冬学院的事情。虽然和我知道的情况并不一样,但很有可能她抓到的人族就是格雷,而这个明显对兽人族有威胁的‘凛冬学院计划’说不定就是格雷对她撒的谎!”
“可她为什么要帮我?”
“如果真是格雷被她抓了,我该怎么救出格雷呢?这座盆地大阵连格雷都对付不了,我能做什么?”
陈默突然有点后悔,后悔自己在妖神宗时没有好好修行。导致现在实力弱小,事到临头却无法做出有用的事情。
陈默自责过后,眼睛又滴溜溜的乱转起来,打量木屋和周围的环境,开始考虑怎么才能试探出格雷是否藏在某个木屋里。
树桩上的各族代表们表情不一,有惊讶的也有狐疑的,但是在豹婆婆明显站在休战立场的情况下,身处这片花田的他们竟没有一个站起来支持进攻。
就连帕顿也都没有提出进攻的意见,他对扎拉大人的反常举动感到十分疑惑,在不清楚扎拉的想法前,他不敢贸然发表意见,同时他也决定回族内后好好问一下父亲和兄长,看看虎族最近是否得罪了扎拉大人。
木屋前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四周的花田里小动物仍然嬉戏跑动,花田就像是被微风吹着的水面,时不时泛起涟漪。
“都不想进攻啦?那就都回去吧,你们族内长老那边,我会去说的。”
豹婆婆缓缓说完,慢腾腾的转过身,往木屋里走去。
各族代表都端坐在树桩上,帕顿恶狠狠的盯着陈默,眼里好像在说:下次遇到你,一定要好好折磨你。
陈默假装没看见。
豹婆婆的枯木状拐杖往地上微微一顿,花田里又亮起了绯色光芒,光芒大放之后,树桩上人影全无。
陈默赫然发现自己成为了唯一一个被留在花田的人,鼻子仔细嗅了嗅。
“嗯,唯二留下的人,法蒂玛也在。”
灵动悠长的香味仍然在四周环绕,法蒂玛好像就站在他身侧。
“都进来吧”
豹婆婆沙哑低沉的声音从木屋门口传来。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陈默咬咬牙,跟着缭绕的香味往木屋行去。
刚踏入木屋的门,陈默又感到了一阵精神恍惚。
清醒过来后,陈默看向屋内。
一个远超木屋大小的房间映入眼帘。
房间里摆放着几条长桌,桌上有很多瓶瓶罐罐,有些罐体透明,罐内液体颜色各异,但最多的还是血红色罐子。
靠墙放着一排排高大的木架,架子上同样是瓶瓶罐罐。
长桌中间是一口大锅和一个鼎状物体,下面各有一个炉子,大锅下的炉子冒出蓝幽幽的火焰。
一个熟悉的身影在长桌和大锅之间来回走动,不时的拿起一些罐子,往大锅中倒入罐内的物体。
他身上的深蓝色长袍上沾满了颜色各异的污痕,脸上的表情格外紧张,头发乱糟糟的。
“是格雷?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豹婆婆走过去站在桌子旁边看着,不言不语。
房间里混杂的各种气味让陈默分辨不出法蒂玛现在的位置。
格雷紧张的表情和豹婆婆一言不发的样子让房间里的气氛非常凝重,法蒂玛和陈默也老实的一言不发。
众人注视下,格雷将手上罐内的液体倒入大锅,随后就神情凝重的盯着锅内。
锅里的液体呈蓝色,大大小小的气泡出现又破灭,在炉火的加热下冒着热气,在最后一灌液体倒入后,锅内陡然沸腾,里面的液体往内收缩,突然一股黑气从液体内冒出,转瞬间整个锅内就燃烧了起来,几个呼吸过后,火光消失,锅内只剩下点点灰迹。
“又失败了,到底哪里出了问题?。。。”格雷喃喃道。
“我看你还是先放弃吧,我带你见见你的老朋友。”豹婆婆说道。
格雷抬起头,看到陈默,眼里突然冒出惊喜,随即又马上黯淡下去,眼里充满了自责。
格雷看向豹婆婆。
“我们的约定里面并没有他。”他伸手指向陈默。
“呵呵呵,我只是带他来看一看。”豹婆婆笑呵呵的说道。
“我要和他单独说几句。”格雷道。
“你们出去说吧,我也要和小法蒂玛聊一聊。”豹婆婆用手指着门外。
格雷用眼色示意陈默跟着他走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