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未烟在别人看不到的地方,轻轻勾了勾嘴唇,跟她斗,还嫩了点。
战连琛只是垂眼看她,并未真的俯下身子凑上前,眼前的女人,明明是许多年的小女孩,可是他看着她,总是能想到云意姗。
那张充满绝望的小脸,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程未烟也非常有自知之明,见战连琛这么久没有任何动作,她喉咙轻轻一带,咽下了酒水。
片刻后,她微微娇嗔:“连琛,你怎么这么坏?”
这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落入云意姗耳朵。
她看着酒杯中猩红的液体,忍不住皱眉愣神。
楚飞察觉到她的异样,目光若有若无瞥了眼战连琛那边的方向,随后也端起一杯酒,和她轻轻碰杯。
“干杯。”
云意姗顿了顿,之后笑意连连,喝下那杯酒。
一杯接一杯,仿佛要把自己灌醉。
楚飞伸手,想从她手中夺过酒杯,却被她避开。
她对他摇摇头,唇边仍旧带着笑容,明艳无比,如果不是眼底的失望太过于明显,楚飞就真的信了。
楚飞干脆也给自己倒酒,学着她的样子一杯又一杯,舍命陪美人,大抵也是如此。
旁边的战连琛全程冷着脸,他目光阴鸷,恨不得冲上钱把她的酒杯夺回来,再狠狠摔在地上。
但他没理由这么做,他应该恨她的!
他的一举一动,程未烟都尽收眼底,她手指甲狠狠掐着椅子边缘,恨不得把云意姗挫骨扬飞!
这个女人,走到哪都是惹眼的,凭什么轻而易举就可以吸引别人的目光,凭什么!
恨意充斥着整颗心,程未烟抿了抿嘴角,主动对战连琛伸出手:“连琛,可以陪我跳支舞吗?”
战连琛刚好在烦躁,正愁找不到发泄的方法,她的这一邀请,正中下怀。
“当然可以。”他握着她的手,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紧不慢走向舞池。
褪去战连琛一身骄傲,他风度翩翩,看着也很绅士。
可是他到底什么样,大家心知肚明,周围的人只是眼睁睁看着,连夸都不敢夸他,只有几道鼓掌声,比起来云意姗他们,更显得十分落寞了。
最终,他们把目光放在程未烟穿的礼服身上。
有人惊呼出声:“这不就是WE品牌新上市的衣服吗?全世界只有一款呢。”
“战少出手一向阔绰,见怪不怪。”
“出手阔绰也不是这样烧的,这衣服配给谁不好,偏要配给云家养女,那云家正牌大小姐在那里坐着呢。”
“小声点,别被人听到了。”
“听到又怎么了,敢做不敢当?”
……
试问全城,大家都知道战少和云家正牌大小姐离婚,却找了一个上不了台面的云家养女,说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毕竟云意姗是正牌小姐,从小锦衣玉食,尽管再怎么落魄,骨子里的气质不会变。
再看程未烟,这么高档的礼服穿在她身上,真是暴殄天物。
从四面八方来的碎言碎语传进程未烟耳朵,她脸色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忍不住皱了下眉。
战连琛也被这些话搅得心不在焉,面前的女人,画着精致妆容,身着高档礼服,浑身充满金钱的味道。
再看云意姗,一身低调的黑色礼服,无论是身段还是脸颊,甚至是自身气质,都比程未烟好上太多。
啧。
他拧着眉,突然停下舞步,放开程未烟。
众人疑惑,全场一片寂静,只剩下音乐还在响着。
程未烟疑惑,柔声道:“怎么了?”
“没事。”战连琛只觉得烦躁,转身离开。
这是头一次,他没有带着程未烟一起离开。
她就像个跳梁小丑,被扔在原地,被众人指指点点。
那些话犹如刀子一样戳在她的身上,程未烟攥紧双手,忍不住抬眸看向他们。
那群贵妇都出身豪门,怎么可能畏惧她的眼神,甚至还翻翻白眼:“瞪我有什么用,本来就是养女,还想做凤凰,做梦啊。”
程未烟手指甲狠狠掐着手心,云家养家这个头衔,她这辈子注定是摘不下来了。
她也注定,会被云意姗一直踩在脚下!
全都是因为云意姗这个贱人!如果她死了那该有多好!
战连琛并未离开宴会,而是坐回之前位置,路过云意姗和楚飞两人时,他不由自主往他们那边看。
云意姗似乎是喝醉了,靠在椅背上,两颊染上一层红晕,正勾着唇笑,一举一动都是最致命的诱惑。
战连琛更烦躁了,他坐下身子,倒了杯酒一饮而下。
云意姗当然也发现他了,刚他们在舞池中央跳舞那一幕,深深刺痛她的眼睛。
她喝酒的速度加快,一杯接一杯,试图通过这种方式来麻醉自己。
连续几杯之后,她意识有些混沌,胆子变大,看他的目光更加大胆,内心苦涩放大百倍。
如此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喝到最后,云意姗连忙用手捂着口鼻,转身就直奔洗手间。
楚飞见状,连忙跟上去。
她在洗手间吐的稀里哗啦,最后趴在洗手台上,眼泪悄然滑落,最后还是楚飞进门,把她带出来。
她眼神迷离,双臂勾着楚飞脖颈,喃喃自语,可是她说不出话,怎么也表达不了自己内心苦涩。
楚飞皱眉,对她的这个称呼很不满意,但还是把她的手臂从自己脖子上解下来,搂着她的肩膀。
“可以走路吗?”
云意姗不依不饶缠着他,哭的稀里哗啦,声音呜呜咽咽从喉咙溢出。
她不知道怎么了,对着楚飞拳打脚踢,似乎要把这么久以来所有的压抑和委屈,通通发泄出来。
楚飞也就这么受着,她知道她心底难受,可他何尝不是?
云意姗打够了闹够了,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蹲在地上,脸颊埋在膝盖中,哭的更加压抑。
走廊内传来脚步声,楚飞皱皱眉,把她从地上拉起来,柔着声音哄:“不哭好不好,我们先离开这里。”
脚步声越来越近,走过拐角,战连琛出现在那里。
他步步逼近,最后在他们面前站定脚步,看着那哭的稀里哗啦,醉的不省人事的女人,太阳穴突突直跳。
突然,他伸手拉着她胳膊,轻轻一带,女人到了自己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