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城的春在一场温润的小雨中洗净了寒冬的肃杀,停下了北域戈壁的黄沙,在这个烂漫的季节里尽全力滋养着落阳城,以迎接未来更加严酷的天气。
淅淅沥沥的微雨打湿了老街的青石板,也打湿了每一个行人的肩头,哪怕是身体已经强大到可以无视这些轻风细雨的王川也不想长时间的去感受春雨浸透骨髓的冰凉。
同行的许萧则是紧紧跟随,不愿意落后王川一步。
“你这么跟着我干什么?”
“我无聊呀。”
王川:······
他本来都想好怎么对这位大公子的话进行回绝了,但没料到他给的理由这么让人无懈可击。
“我要回家了。”
“额,你家没了。”
王川:??????????
“你住的地方是你在变卖家产之后再买的,使用期只有四年,正好是今天被收回。”
“所以,你跟我说这个到底想干嘛?”
被收回房子的事情王川倒不是不知道,只是两胜的兴奋让他一下子忘了。
“你的东西我叫人帮你搬到西城营了。”
“你怎么随便进人房间?”
“要不是我人家都要把你东西扔到大街上了。”
“那行吧。”
话说到这里,再扯也没有意义了,王川果断的跟着许萧走了,他也很好奇许萧为什么有种讨好他的感觉。
“穆玉呢?”
这个时候王川终于想起自己的老同学了。
“她回去了。话说,你知道你这个便宜同学的身份吗?”
“她身份怎么了?再显赫还能比得过你不成?”
王川其实并不想知道穆玉的身份,他只想把穆玉当做自己的一个同学看待,一旦掺杂点其他的东西终会让人不适的。
“话不能这么说,我爹站得高但束缚也多,我说不定还真没那小丫头活得轻松。”
听着许萧的话,能很明显的感觉到他意图亲近的语气。
“所以呢?”
“所以你就不好奇我这样的人为什么要对你穷追猛打呀?”
王川站定了,直直的看着许萧的眼睛。
许萧也不躲闪,坦然地与王川对视。
“你这个人很有意思。”
“多有意思?”
“就像这句话一样有意思。”
两人互相打哑谜,但最终又都相视一笑。
“别整那些弯弯绕绕了,是因为甘叔叔?”
“看来你也不笨。”
“甘叔叔不过一个一品而已,不值得你付出这么多。况且就算甘叔叔值,这又与我何干,要知道我跟他两年没见了。”
“甘遂,龙城历60年加入修罗军,立一等功三次,二等功五次;龙城历70年入选龙骧军,同年末,正式成为龙骧军黑骑;龙城历75年,我父亲提议组建刀尖部队,由甘遂上将军亲自选拔黑骑组建大戟士;龙城历78年,天狼之乱爆发,在山海关前人魔大军决战,甘遂受封龙骑将军率领三十大戟士和三千黑骑执行斩首行动。”
这是王川第一次听到甘叔叔曾经的丰功伟绩,在甘叔叔接他回来之后他向甘叔叔问过他以前的故事,但他都是闪烁其词,不愿意提起。
“甘叔叔这么厉害吗?”
要知道,封号将军是修行者在破境下的最高荣耀了。
“刚刚我说的这些是龙骑将军最简略的经历了,龙城里比甘遂强的人有很多,但能同级跟他战的和论冲锋陷阵的,一个都没有。”
“那为什么甘叔叔是现在这个人样子?”
哪怕甘叔叔不愿意提他的过去,但王川还是很轻松的就知道了在天狼之乱后甘遂颓废两年,在养身楼深居简出,直到两年前因为自己才重新出现在世人眼前。
“因为甘将军在天狼之乱的唯一任务就是万军丛中杀魔帅,为了杀魔帅龙城付出了很大很大的代价,但甘将军那次失败了,导致我们花费了更多才赢了那场决战。”
说到这里,许萧也没有对王川说太多,只是粗略的提了一下甘遂当年的失败。
“你就不怕甘叔叔死在北域吗?要知道他已经杳无音信两年了,对北域而言没有吞噬不了的生命。”
“现在在北域的高手很多,谁死都有可能,但龙骑将军是生存能力数一数二的强。”
“为什么?”
“你忘了你的九转琉璃身吗?甘将军应该跟你说过,他的战龙身,这是龙城最好的炼体功法之一,甘将军给你九转琉璃身就是为了给战龙身打基础吧。”
不是,是因为道灵果留在他丹田里的那股气息在,它比战龙身还霸道,根本不认王川运行战龙身的功法。
但这话王川不可能对许萧说出来,虽然他不怎么聪明但还是知道交浅言深的严重后果只会让自己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可这跟高高在上的元帅什么事呢?”
王川还是不懂许萧的所作所为,屹立不倒的许元帅已经山穷水尽到了这种地步吗?要让自己的儿子来刻意接近自己,就算甘叔叔是封号将军又能怎样?龙城四十九关王侯君将这么多,不缺一个龙骑将军,更何况自己只是龙骑将军怜悯的一个孤儿罢了。
“因为龙骧军是龙城最强的部队,没有之一。”
最后四个字,许萧说得很重,庞大的龙城战军无数,龙骧军在人族部队里是毫无争议的第一。
“而甘将军就是从龙骧军发迹的,这里是他的根,龙骧军也认他,若是得到龙骧军的支持无论是谁都有着无穷底气。”
或许是怕王川再问,许萧又补充到。
“到了。”
不知不觉间,二人已经走到了军营。
“走吧,我带你去你的房间,你应该能适应新的生活的。”
“我没说我要参军。”
“没让你参军,只是让你熟悉一下军营的生活,甘将军大概率会让你进龙骧军的。”
听到这里,王川不知道说什么了。
他现在有点动摇了,他想当一个修行者,而不是士兵了,他现在尝到了力量的甜头,对着更高品级有着之前没有的渴望。
但他现在又不想拒绝这些,因为他始终担心甘叔叔离自己而去,毕竟这一切都只是甘叔叔的恻隐之心的可怜罢了,若是有一天没有了自己仍旧是孤身一人,到时候无依无靠的自己只有从军一条路可以走。
午后阳光带着丝丝细雨就这样送王川进入了军营,好像在迎接这春天的洗礼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