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手从之前摩擦剑鞘上的蓝宝石变成抚摸龙椅的扶手,云风行慢慢的思考着。
“钱深,你怎么看他说的?”突然,转头问到一旁的钱深。
云风行突然打破沉默惊了钱深一下,但他很快反应过来。
“陛下,除了他寻求庇护是真,其他的都值得推敲。”
云风行觉得自己没必要事必躬亲了,这事也用不着自己劳心劳力的思索,索性不急不缓的问道:“此话怎讲?”
钱深一拱手,将自己刚才所想的一一道来:
“首先,太子或太子一党敢让他送信,至少有约束或者反制他的手段,但是他刚才的交代里丝毫没有提及这一点。”
“其次,既然他敢偷偷看那封信就证明他并非胆小之辈,但刚才在大殿里的表现却并非如此。”
“然后,也是最让我疑惑的一点,从他的话中可以推断出太子是让他送信过去的,并没有让他带回信回来,也就是说太子是没想到对方会回信,太子这边是在刚才不久才发现有回信才会让人拿走那封信。”
“但是为什么没有顺手解决掉他呢?明明太子都跑了,难道还在顾虑什么?”
“最后,陛下您还记得那人长什么样子吗?”
听到最后一句云风行心里生出一股寒意,浑身冒出鸡皮疙瘩。
刚刚那人长什么样子自己完全没有印象,最可怕的是那人说了那么多话,自己现在连他的声音是什么样子都忘了。
“可怕的事,微臣虽然不是过目不忘但使团车队里的人,大概都有点印象,但他的印象在我脑海中却隐隐约约,似有似无。”
钱深再补充道:“刚才我居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如果我所料不错那个人现在已经跑了。”
强行收敛心神,云风行镇定了下来,不知不觉间原本摩擦龙椅扶手的左手又回到了那颗蓝宝石上。
这时,侍卫来报,在东宫发现了一个已死的侍卫,手中握着一封信,然后递上了一封金边火漆的信。
就在此时,刚刚护送那人的侍卫回来禀报,那个告密者不见了,但他留下了一句话给侍卫
——我们有着共同的敌人,对了,告诉新皇我叫王孙信——
听完禀报,云风行拿着那封信,沉默不语。
“所以这封信不是给太子的,是给朕的。”云风行的眼神渗入了些许冰冷,这些把戏真是让人厌恶又无可奈何呀。
钱深屏退左右,低声道:“陛下可曾听说过词牌楼?”
“龙城的那个情报机构?”
“正是,这王孙信明显就是词牌楼的人。”
“词牌楼,龙城落阳白水街道,太子,共同的敌人,看来有一股跟龙城不对付的势力跟老幺勾搭上了呀。”
云风行情绪有些低落,刚刚还在沾沾自喜自己刚刚成皇就有人来投,没想到投来了这么大一个麻烦。
也许答案就在这封信里
云风行缓缓拆开,倒也不怕信里面有什么陷阱。
风凌吾弟,见字如面,京华一别已是三年,许久不见甚是想念,云国弹丸不经风雨,不拘阁主虚位以待,霸业宏图,扬名立万,香车宝马,窈窕美人,在等着你,快来呀。
——凌霄
不知道原本应该看这封信的太子看到这封信内心怎样,但这写信的绝对是个神经病,看得云风行莫名其妙的。
明明措辞这些感觉应该是同一个画风,但这写的什么玩意儿?就是感觉格格不入。前言又撘后语,但又给人一种矛盾的感觉。
忍着把信撕了的冲动,把它递给了钱深。
自己窝在龙椅上慢慢思考这写信人是怎样的奇葩。
“不拘阁???”
哟,这钱深不错呀,能在那坨东西里准确抓住关键信息点。
“你知道这个组织?”云风行想转移注意力,不再去想那封信的糟心事。
“在魔族入侵前活跃的一个组织,主张天下为公,打破世家门阀的垄断,追求人人平等的美好社会的组织,据说是受到近古时期的自由思想的启发。”
“在魔族入侵前就活跃了?那现在呀?”云风行对这个组织来兴趣了。
“额,在龙城铁腕政策整顿内部的时候把这个组织彻底绞杀了,但似乎这些天开始死灰复燃了。”钱深偷偷的打量着新皇,这个组织最令人瞩目的就是擅长蛊惑人心。
明明跟很多位高权重的人的利益相冲突,反而有很多人替他摇旗呐喊,连太子都被他们拐过去了,希望新皇能准确的辨别。
“那这里面说的话你怎么看?”
“不提那些怪诞的言辞的话,这里面的话也没什么需要在意的了?”
“哦?”
“这上面说不拘阁主虚位以待,这不太可能,太子这些年都在我们的密切注视下的,哪怕偶尔偷偷不在视线内也不可能为这个不拘阁出多少力。
然后太子本身的能力有限,不存在一步登天的能力,并且不拘阁这两年虽然冒头了,但毕竟是过街老鼠偷偷摸摸的,那些霸业宏图这些更是虚妄。”
“所以?”
“既然这信是给我们写的,那写信人应该是故意这样的,他要告诉我们只有太子加入了不拘阁了而已。”
云风行默默点了点头,要是太子真一步登天了那自己怎么回事?
想想都让人不舒服,所以写信人是故意恶心他的才是正解。
“陛下,南大营部分士兵哗变,冲进陈王府将被软禁的陈王带走了。”
姜海一边疾步走来,一边大声禀报。
“文竹的北大营全力阻拦后陈王和一些御林军向东国方向去了。”
唉,云风行现在身心俱疲,父皇被黑骑带走,太子失踪,陈王叛国,云松也要提防,但愿丞相和大将军能和自己勠力同心。
哪怕他对于姜海失而复得很是惊喜,但现在这个云国内忧外患实在高兴不起来。
最让人担心的是那个大戟士甘遂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希望不要再生事端了。
登基的好心情还没有片刻就被愁云所笼罩。
一旁的钱深倒是有些高兴,姜海回来了,至少自己不用当太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