艺术来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很多时候,浪漫的剧情可能会高于生活,但狗血的剧情却一定是生活的照搬。我没想过自己居然被一个小姑娘狗血地给抽了俩耳光。而且是第一次被人抽耳光。
那晚之后,我便和于青就突然地,这样住在一起了。他是个有轻微洁癖的人,屋子里总是会收拾的异常干净。我也乐得轻松。一个人懒,经常泡面或者去楼下快餐店。但于青现在经常会赖着要在屋子里一起吃饭,我也便开始会买些食材自己下厨做三餐了。
日子就像夏日绵远悠长。早晨起床,我会和于青一起去附近中学的操场上跑步,再在学校边上吃一碗米粉。回来后他整理屋子,打游戏,偶尔画画。我看看书,追追剧。中午有时下一碗面,相拥着睡个午觉。晚上做几个小菜,一起喝着啤酒。他有时睡我屋子,有时我去他屋子睡。有的时候,我甚至都在想,这样天荒地老的过下去也挺好。
但是,有时手机收到的短消息会把我拉回现实,我有男朋友。我那个远在千里外的男朋友隔几天会给我打个电话,有时发几条信息。我们会简短地说几句话,不咸不淡,越来越没有温度。或许是我心里有愧,给他的信息速度越来越慢了。直到有一天傍晚,我被心中的愧疚积压的扛不住跟他提出了分手。
“知道了。”出乎意料地,他只说了三个字。
我没多想他为什么这么爽快,心里像卸下了一块重石,或许还有一丝怅然,但也很快被夏日的高温蒸发了。
我沉浸在摸得到碰的着的温暖里,将之前自己的那段感情自动屏蔽了一般,甚至还为这么容易放下而颇有些开心。我以为我和于青这段猝不及防的感情里,我这边的分手会是个大阻碍。
我错了。所以我被淋了一头狗血。
和往常一样,又是一个炎热的傍晚,我去了趟新华书店,买了些绘本想送给于青描摹。回到屋子时,看到于青坐在客厅抽烟,抽的有些惶恐,地上的烟头有些扭曲,没有一根到烟屁股的。
“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我连忙放下绘本蹲在他边上,抬头问他。
“她不肯分手了,说今晚坐火车过来。凌晨3点到。”于青抬起头,看着前方,声音很清晰。
我有些没转过来。脑子里各种问号。迅速理了下,反应过来了:
“不是分手了吗?”我有些不爽,站了起来。
“上次吵架她就跑回衡阳了。我这段时间一直在跟她说分手,不肯。”
“然后呢?”
“然后没办法我只能跟她说我有新女朋友了。没想到她听了不仅没同意分,反而买了票说今晚就过来当面问我。”
夏天真的是个诡异的季节。前一秒还艳阳高照,突然便能狂风乍起,来一场活生生的暴雨,路上的行人便能顷刻被淋成落汤鸡。
此刻我站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依旧明亮的天空,尽管是黄昏,但太阳依旧耀眼。而我却在屋内淋一场暴雨,从头到脚都湿透了。
也好,暴雨虽然猛烈,令人狼狈,但也能迅速让人清醒。
“你准备怎么做?”我没回头看他,将自己声音里的温度隐匿了。
“我希望到时见面了你不要打她可以吗?她很娇弱,低眉顺眼。你放心,我肯定会选你。”于青的声音有些紧张,语速很快。
就像被一把重锤锤在心脏上。我没说话,也说不出话,心里被那把重锤压的呼吸有些困难。屋子里,一片寂静。就像没有任何活物一般。
“这样吧。”我转过身看着于青,看着他那张稚嫩又好看的脸。我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被这张好看的脸迷惑了,才跟我几年的感情告别选择跟他在一起。一瞬间,心里各种混乱,但是越混乱我突然越冷静了。
“首先,我不会对她动手。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认为我是个会动手的女人,但是,我可以很肯定告诉你,我不动手。”
“第二,你告诉我,如果她要你选择,你选谁?”
我说完静静地注视着他,看着他又密又长的睫毛,心里微微颤抖着。
“你。肯定选你。”他迎上我的眼神,斩钉截铁地说。
他回了自己房间,我心里乱,便躺在床上追剧。我不想去喊他吃饭,当然,我也没有做饭的心思了。
看着时间,等着,等着。我从来没有像那个晚上一样,觉得夜真难熬,黑夜就像会一直笼罩着世界笼罩着人心一样。
听到他那边传来第一声敲门声时,我正瞪着眼睛看着天花板神游。我迅速从床上爬起来,将头发理了理,打开了房门。
她站在楼道口,他的门外。瘦瘦小小,头发简单绑个马尾,确实是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想起前不久,我还送了一对手链给他们,这条手链赫然还在她的手腕上,真是讽刺。
我打开房门的同时,于青也将他的门打开了。三个人站在那,都没说话。
突然,那个小姑娘,那个比我小一岁的姑娘,大雷不及掩耳之速冲我面前。“啪”“啪”两扇耳光。
我懵住了。脑子里一片空白,真正的一片空白。
我被人打了。这是半晌后,我的第一反应。顿时,我眼神有些愤怒了。于青突然站在我和她的中间,面对着我:“你答应过我不动手的。”他的声音说的极轻,但不妨碍在场的人都能听清。
我的心一瞬间冷冻了。我看着于青:“可以,我说到做到。即便她先动手的。我可以不还手。那现在你说吧,当着两个人的面说清楚,你选谁。”
“选你。”于青说完,迅速转过身对着那个已然哭的梨花带雨的姑娘。那姑娘突然转过身从楼道口跑下去了。
于青停了下,转过身看着我,我冷冷的不说一句话。
“我有点不放心她。去看看。你相信我,我会跟她彻底结束的。”于青有些近乎哀求地说着。
“好吧。记得早点回来。”我不知道于青有没有听见我那句“记得早点回来。”他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楼道了。
回到房间后,我全无睡意。于青抽的烟还有大半包在茶几上。我便点了起来,一根接着一根地抽,仿佛要将所有的耻辱都从肺里吐出去。抽的凶了,难受,便蹲在马桶边上吐,竟又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醒的时候,我在马桶边上。我看着镜子里跟鬼一样的自己,咧嘴笑了下,更觉得自己像鬼了。
于青在早上7点左右回来了。一个人。他说他买车票一大早送走了他的前女友。他说话的时候,我静静地看着他脖子上清晰的几处吻痕,没说一句话。
那一天,我没跟于青说一句话,把自己关在屋子关了一天。于青也没出去,在自己屋子待了一天。我们好像没有分手,却又好像两个陌生人一样各自待在自己的房间。
第二天,我在门缝发现了一张被塞进来的纸条,上面写着:
“我报了个团去云南了,一个人静一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