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今天的跳楼的死亡人数够了,我们今天不收多余的灵魂。”小男孩那一副为难的样子真实的很,那表情不像是一个七八岁的小孩子该有的。确切的说是这种感觉不符合孩子幼稚又简单的个性。“姐姐就当是在现世中了彩票吧,这是特别批准的“幸运儿”呢。”
幸运儿?今昔还以为这三个字一辈子和自己无缘呢。
“幸运儿个屁!我被一个破煎蛋怼下六楼哪里幸运?!”提到自己怎么从楼上掉下来,今昔这一肚子气可算有了着落。
“抱歉……抱歉……这是霉神的锅……”那男孩态度还算好,一个劲儿的道歉。今昔的气算消了一小丢,她总不能甩孩子一巴掌,继续用她自己都不成熟的三观来数落一个更小的小孩子。
“霉神?神特么霉神!”作为一位忠诚的无神论信仰者,今昔不会接受这种和人生观相背的设定。“那是不是还有煎蛋之神啊,可笑。”
“有啊。”小男孩的回答很意外。
“谁?”
小男孩指了指自己,“我啊。”
“你这臭小子哪里和煎蛋有关系啊!”今昔又好气又好笑,用双手掐着腰。再次从头到脚给这男孩透透扫描了个遍。
他是个挺可爱的小正太,亚麻色的头发发质很好,靠近脖子的发尾梢微微翘起。皮肤有着同龄人一样的白皙的稚嫩。眼睛大大的,很有朝气的模样,五官的样子蛮端正,长大的话估计形象差不了哪里去。
“就你这臭小子还是神?哈!”
“那……那又怎么了啊!婴儿用品之神……她……她还是个裹奶嘴的婴儿长老呢!”男孩急红了眼,这回在今昔面前总算是有了几分同龄人该有的感觉。
“抱歉,我不是老司机,不飚婴儿车。”今昔挖着鼻孔,“而且我现在也不是小婴儿,不包尿不湿。”
“那姐姐你想闹哪样啊!”小男孩这次是真急了。大概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这么奇怪的灵魂来这里。
“补偿啊!补偿!我这么莫名其妙拉过来,作为一个无辜的受害者我受伤很深啊。”今昔不笨,煎蛋之神这么和她说,目的还能有什么?肯定是让自己回到现世咯。
这个时候不敲竹竿耍一笔,今昔不就白来这里周游一趟了。何况这对手是个小孩子,放眼一看,就是个大气不敢出的菜鸟级别。
还煎蛋之神,在今昔眼里就是一个怂蛋之神。
“补偿这点的话,姐姐尽管放心好了,我们处理好了。”听懂今昔想要什么的小男孩,恢复冷静的速度超出今昔的想象。
突然今昔的视线又开始扩散,和当时坠楼一样的感觉。
“呦!再来一次!”那小男孩大吼一声,让今昔虎躯一震,“从哪来打哪去!”
说完,今昔的脑门又一击重击,这次是被自称煎蛋之神的小男孩踢下去的,鞋底和脸皮的触感真实的要命。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比上次坠楼还严重的失重感朝今昔压来,地面塌陷,黑暗的世界崩塌。“所以我讨厌煎蛋啊!”
剧烈的下坠中,今昔急速远离的视线飞快捕捉到那男孩恋恋不舍的目光看着她。
他的脸颊好像划过了一行很亮的东西,用今昔不懂的唇语呢喃了些什么。
风声很烈,四周如往日一样喧嚣。这里是现世,新国纪年221的冬春交替之际。
凌晨六点五十三分,今昔病房外,窗户映出的天色渐露鱼肚白。
和往常一样,今昔普通的数着日复一日的日期,普通的经历四季普通的交替,普通的喜怒哀乐,又普通的活着……可是这一次……今昔好像不普通的醒来,又好像不普通的让一滴眼泪滴在手背。
“煎蛋之神,好挫的名字啊。”今昔不知为何,心被两种极端情绪矛盾的搅成了一团。一头紧紧系着悲伤,一头却没有放弃扯下好笑。
“好啊,我记住你这臭小子了。”是真的记住你这臭小子了。
很多人笑现世的人太势利,笑的刺耳,笑的悲哀,笑的落寞。但所有人的却仍拘泥于这个拥挤的框架中,很少有人敢于跨出那大胆的一步,毕竟风险和代价,胆小和懦弱的人大多承担不起。而我们就是如此,活在框架里,活在蜗牛壳里。
今昔在随遇而安工作了一个月,虽然平时和同事打打闹闹,有说有笑。可是今昔也会默默坐在吧台,在这个显眼的门边角落,望着这个小世界的顾客。
注意到金发少年时,今昔看重的不仅仅是他那副黄昏时分下的侧颜。他的身上散发的不光是肉体那种肤浅的美,而是举手投足间的动作和细致。
美到令人窒息或许太夸张,倒不如说成是那少年是个异向磁极,单方面在吸引今昔去想要靠近。
眼睛脱窗了吧。
是啊,脱窗了,想黏在他肩膀上,看着那少年眼中一模一样的景致,去发现他可以捕捉到的独特。
今昔很想这样回答桓哥,但嘴皮子厉害就是不愿意这样承认。她不想让桓哥看见这样的自己,一个过于文静和正常画风完全相异的自己。
桓哥是朋友吧,今昔深深点头,诚诚恳恳。和她在一起小日子开心极了,可以不顾及什么,尽情玩乐的像个小二逼。
桓哥身上散发着一种毫无死角的独特魅力,在她身边今昔不用去思考太久,和那偶尔窥见的金发少年一样,但也有不同。她的眼神,从灵魂里透露出一种异常果敢的坚定,甚至有些成年人都不曾有这种坚定。
别看飞机场和搓衣板总是打打闹闹,可飞机场从未停止过望向搓衣板的视线。不知不觉,在无意间的注视中,桓哥的背影总会被斜阳拉的无限长,映着她那份和年龄不符的坚定,侧着身子倚在篮球架上。
朋友这个词和亲人一样重要,需要一种重要的情感维系。人这一辈子反复的坎坷和奔波,相见就是一份天注定的相逢,萍水相逢的人在生命的因果里产生了交集。
但可笑的是,她到底是怎么和桓哥认识的,她居然一点都回忆不起来。只记得在某个时候,一个力气超大的后扑差点将自己推倒。
“哟!真巧!你也走这条路?”面瘫的桓哥偶尔是会展现画风不符的热情,她不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扑克脸,也许是本就太个性波澜不惊吧。
遇到桓哥后,正如今昔自己的话,快乐的像个小二逼,而这个二逼的生活被一颗煎蛋怼向了人生的十字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