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丝奇怪在晨读心头涌起。
珍妮儿今年十六岁了吧,比自己大一岁,错不了,当年看见她时,震撼了足有一个星期,以至于每晚的梦里都是她。
穿着很短的黑皮裙,脚上蹬一双高筒黑皮靴,大腿修长。后来从玉树嘴里学到一个挺洋气的词“性感”,才明白珍妮儿正是凭此才吸引到自己的目光。
在南极这冰天雪地,这样的穿着,还真需要很大的勇气。
即便沿海地区的温度,在极昼升至十度以上,也少有人如此装扮,大伙儿已习惯了四季冬装。
其实从气温上看四季变化也不明显,人们都是按照历法度日,一年一年的努力挣扎着生活。
她那一头金黄色的头发,似波浪起伏,紫蓝色的眼晴蕴含着清纯与妖野,天真与魅惑。
每次与她对视,总感觉会发出耀眼的光芒,勾人魂魄。确实挺好看,分别两年还忘不了。
昏迷中的晨读突然间感官如此清晰,平时从不敢仔细正眼打量女郎。
眼睛、鼻子、嘴唇、耳朵、白如雪的肤色,体态娇媚的身材,完美融合在珍妮儿身上从心底浮现。
仿佛天地间的灵气宠于一人,清晰如在眼前。
原来她动人的身影早已映在心底,恐怕是平时偷一眼瞄一下,美丽已综合成形,暗暗收藏在记忆里。
比中国人略显丰厚的双唇亲在自己的额头上时,心跳加快了很久,怕是有一整天。
昏迷中的晨读心脏不受身体平衡机能的控制,以高于平常两倍的速率跳动着,记忆又进入另一副画面……
两个人躲避追兵,藏在熔火岛的一个山洞里,屏着呼吸大气儿不敢出。
洞外就是晨金枝带领的私兵,他们七嘴八舌的嚷嚷着。
“这小子竟然勾结外人,盗取我们马场的宝马,抓住他活剥了他的皮!”
这声音很熟悉,是田铁拐。
母亲在时,这老东西可是大红人,奉承阿谀拍马溜须极为擅长。平时见了自己点头哈腰,面露慈祥的笑脸,原来都是装的。
晨读心中充满了恨意,真想出去砍了他。
另一个声音响起来,也是极为熟悉的,陈狗儿的声音:“少爷没有犯什么错,只不过是救走那个女孩儿。再说了,那个女孩儿只是偷了一匹小马,也不算偷吧?她的二百金币都给了我们!”
“你个狗东西,吃里扒外。现在可不是大老爷当家作主了。二老爷有心把我们冰川马场发展到南极最强……”
忽然间陈狗儿惨呼一声,听得出来那闷击声,应该是铁拐敲在头上,田铁拐下了毒手。
“小姐,这种吃里扒外的狗东西,死了就死了。”
“嗯呢。”声音是晨金枝的,浑不在意的。
这个女孩性格很像她妈,来马场不过十来天就敢跟自己瞪眼睛。
经常在自己面叫嚣,说叔叔费尽心思打理马场,地盘儿和收入正在稳固增加扩展。
又嫌自己的母亲整天不务正业,养马就算不错了,不知道从什么地方运来很多稀奇古怪的动物回来,浪费马场的粮食,甚至还要喂食马肉。
她的丫鬟小丽,就是被那头浑身金毛发的怪兽咬死。
现在想来,那怪兽应该就是玉树口中所说的老虎。
所幸田铁拐功夫厉害,几拐把那个怪兽打趴下,锁进后院的铁笼子里,才没咬到更多的人。
竖着耳朵在听的晨读在微微的颤抖着,珍妮儿用她洁白如玉的手,按住了晨读的肩头,紫蓝色的眼睛里发出噤声的眼神。
她的眼晴真好看,望着她的目光,晨读甚至忘记了外面的凶险,美女也同样的望着他。
直至洞外的声音远去,珍妮儿双手捧着他的脸,在他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晨读才霍然惊觉敌人已经远去。
好像自己有英雄救美的运气吧?
有点小得意!
陈年往事在晨读的大脑中浮现,顺序错乱,心中重点关注的人和物,便会随机展开,像是重新经历一次……
寒烟是他救的第二个女孩子。
依稀记得当时她身着一身炫目的火红色的皮毛大衣,美得令人不敢直视。
那日正在石窟练棍,隐约间听到了狗吠声,从石窟出来,外面的世畀冰雪飞舞,循声找到了陷落在冰缝中的徐寒烟。
少女双手握着冰镐,挂在冰缝间,快要脱力。三只黑狗趴在冰崖边望着主人,悲切的吠叫。
从秘道返回了石窟,在仓库里找到了绳索后,前去救援。
只剩了两只狗在狂吠,另一只想必是救主心切,跌下了冰崖。
把绳索两头套缚在二狗一人身上,大声呼喊着有些昏沉的少女,在黑狗的帮助下,费尽力气将少女从冰缝中拖了出来。
少女正是寒烟,也是妥妥的美少女一枚,是不同珍妮儿的另一种美丽。
像微风抚动的冰红花,像唐伯吹得悠扬的笛声,像天上朵朵的白云,搜肠刮肚,真的没有精彩的词语来赞美她。
温暖如夏就是她给晨读的最佳印象。
思绪纷沓而至,血脉洪然跳动,其声音似远在天边的闷雷声连绵不绝。
……
宁心也在沉思中被撼醒,如法泡至,她拈起钢针在晨读右臂自少商穴依次刺入。
效果非凡,晨读霍然而醒。
睁开迷茫的双眼,眼前站着三个陌生的面孔,表情却各自不同。
青丝如瀑的少女面容精致恬静。
白发中年女人略显笑意,给人温馨安全的感觉。
那个貌似老和尚的灰衣老头明显要比女人高兴很多,正咧着嘴笑呢,好像是唐会的大佬金日空!
挣扎着就要自床上起来,却感觉心口剧颤似如擂鼓,实在忍不住张嘴便喷出一口黑血,竟舒服了很多。
老和尚金日空本来正欢快的笑着,少女医术高绝,其码救治晨读醒来。
哪想小子吐血,电光石火间不加思索双手已是伸出袍袖,飞溅的黑血瞬间已被他控做一团掷于地上。
尘沙暴起间,黑血化成褐灰色,厚土功果然名符其实。
反而是宁心被惊了一下。
她喜文乐医,即便是研究武学也是希望为玉树释难解惑,平日里也只是炼一些简易的防身术。
莫姥姥喜爱她,如掌上明珠,也由着她的性子来,以后可将馆主传位于她,精通各科文意,确实能胜任教师之职。
由于女孩家力气有限,特意让械院首席教习叶飞花,替她打造了一套钢针,以备针炙防身之用。
配以机括针盒,也有些小神奇,缚于双小臂处衣袖遮挡,可堪袖箭之妙。
显然黑星指气并未全祛,四人心思俱是怅然,尤其晨读心跳剧烈,宛若大病一场,心中滋味更是苦闷。
好在从鬼门关爬了回来,这条小命就是拣的。
心知眼前三人就是救命恩人,晨读勉力从藤床上挣扎起来,连跌带摔,趴在地上就给三人磕头不止。
这个灰衣灰头灰脑的老和尚可不得了,唐会的土长老,在少年心目中是接近天神的存在。
像是母女的二人与他同在,身份必定也不低,已回忆起自己是如何中招的晨读长喘了口气。
有他们庇佑,唐管家不会赶尽杀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