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庆玥拍手叫道:“还是父皇心思缜密。在满朝文武,睽睽下出示铁证,让太子无从抵赖。到时候不管他什么京师督卫军还是宫廷侍卫,统统不管用了。只是……儿臣担心,太子见您今夜不在皇宫,如果以为事情败露,连夜逃走怎么办?”
顺隆帝摇头道:“不会的,现在京城里十之八九的兵力都在他手上,他留下来的胜算还是比较大。而他若逃走,就只有公开反叛一条路了。那些人可以助他夺位,却不会跟着他一起造反。况且朕出来之前已经告诉皇后,使去拜佛烧香。太子会心存侥幸的。”
庆玥点头,虽然父皇已经早了准备,可明天的事情还是凶险万分。赢了,自己就彻底成功了。万一输了,自己就是万劫不复。
还没有进京,岑玉婉又感觉到皇族中那种特有的残酷味道了。什么父子天性,什么天伦人常,到了皇家这里统统没有了,有的只是皇权。为了皇权父子兄弟相互残杀。难道在计划如何至对方于死地的时候,他们就一点不难过吗?
忽然顺隆帝看着那摞信件,问道:“你们在吴府……见到吴遗了吗?”
庆玥和岑玉婉没有想到皇上会知道有吴遗这个人,并且还问起来了。一时摸不着头脑,道:“见到了,他是吴有水的大公子,父皇怎么知道他?”
顺隆帝一笑道:“他可不是吴有水的儿子,他是大宛国的王子。”
一句话说得庆玥和岑玉婉目瞪口呆:山东小县城里的那个花花公子,居然是远在万里之外的大宛国王子?这太出人意料了。
顺隆帝道:“余国竹不愧是状元。二十年前大宛王妃母子落难,朕让余国竹悄悄的安置,没想到他居然利用上这件事在山东安置了一个窝点。那大宛国紧邻赫别,与我边境也不远,国土辽阔百姓富庶。最近边境守军来报他国内王室纷乱正起,或许该是送吴遗母子回去的时候了。”
庆玥不禁想起与吴遗在吴府的种种恩怨,想起吴遗对岑玉婉的情意。不管他是吴府大公子也好,是大宛王子也好,只希望永远也不要见到他了。
第二天一早,安阳王摆开逶迤如长龙的依仗,敲着震天的锣鼓,威风凛凛的向京城进发。文武百官都已经尊皇上的旨意,在城门外迎接。当他们看见应该在皇宫的皇上与安阳王同来时,无不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在这些吃惊的人群队首站着太子。昨晚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要在皇宫里发动一场宫变,他并不想要杀父皇,只是要他早一点退位,安享晚年而已。而这些全都是他逼的。想他做了近三十年太子,一向都是本本分分的,可他能感觉到父皇一天都没有信任过自己。几个弟弟又时刻或明或暗的向自己挑战。尤其是近几年,父皇明地里一次一次的贬黜老四,到头来老四的势力却越坐越大。自己的实力反而一点一点地被削弱。这次自打安阳王被派到山东宣政,他便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虽然父皇在朝堂上驳斥了安阳王对孝里县事情的怀疑,可还是派他去了山东。这种不好的预感,让他决定不再坐以待毙,主动出击。于是他周密布置,要把安阳王解决掉,永除后患。他庆幸自己在山东下了那么多工夫,本来以为可以伸不知鬼不觉地让安阳王从此永远失踪。没想到一切顺利,最后却没有在火场中找到安阳王的玉佩,生死不知。自己费尽一切力量寻找了他两个月,他却在吴有水的眼皮底下把那要命的信件和账册都拿走,大摇大摆的回京城,狠很的反将了自己一军。若让他回到京城,父皇一定会趁此机会废掉自己,到时候自己这一派树倒猢狲散,自己就再没有翻身之日了。他冥思苦想数日,没有办法才行此险棋。没想到万事俱备,皇上却出京进香去了。皇上从不拜佛,为什么突然出京进香?难道是发现了什么?太子心中虽然慌乱,但是想到安阳王一派的人已经不是被自己调出京城,就被自己是关在家里,根本掀不起风浪来。而现在京城所有兵权全握在自己手中,宫中侍卫也尽在自己掌握中,西北有孟莽的西北军,朝中有岳父余国竹及他的门生故吏,宫中有自己的母后皇后。自己似乎有着一切有利的条件。因此,今天早上,他压下有些慌乱的心绪,整理衣冠,照常率百官出城迎接。一个小小的亲王,居然要堂堂太子率文武百官出城迎接是何等的不合礼仪,看来就算山东不事发,父皇也是属意老四来代替自己了。
此刻见皇上与安阳王同来,太子便知道即使昨晚的事情没有败露,山东的事情也兜不住了,而山东的事情几乎牵连到自己这一派所有的人。想到这里太子的决心更坚定了,暗地里招呼来自己的随从,急急的嘱咐了一下什么。然后整好衣冠,自信的抬起头,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了,只等皇上和安阳王钻进自己的天罗地网了。
安阳王远远的就看见太子面带笑容,以他那惯有的威严姿态站在官员迎接队伍的前列。车辗走近,太子带领百官跪拜道:“臣等恭迎皇上。”随后又站起来,亲切的笑道:“四弟,你这次可真是玩出圈了,居然闹失踪,可真是把我们都吓死了。”
安阳王此刻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镇定,心道:这次玩出圈的是你自己吧。下车回礼道:“是呀,看得出来太子没少担心,都有几根白头发了呢。哈哈!”
太子心中冷笑道:“现在就以为自己稳操胜券了吗?得意得太早了点。”但是依旧装作很大度的跟着笑了两声。绕过他,走到顺隆帝面前道:“父皇,您出宫怎么也不打声招呼,儿臣也好派人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