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郭大户道:“郭……郭洪福。”
庆玥鼻子里哼了一声道:“就你,也敢叫洪福?”
那郭大户忙道:“是,是,不敢了,小的回去就把名字改了。”
见他这样的软骨头,庆玥更是打心里厌恶他,一把将他推出去道:“滚吧,你若再敢这样的横行霸道,就没有福气了。”
那郭大户撇眼看见一行十几个挎刀佩剑的壮汉站在屋外,更不敢吱声,带着手下抱头鼠窜了。
那年轻的公子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刚才的打斗已经很伤元气了,坐在椅子上缓气,双眼却不住地的打量着庆玥。有些犹疑的叫道:“安阳王?你是……安阳王?”
庆玥闻听,疑惑的看着那个年轻公子,好像有些眼熟,却不记得什么时候见过这个人,难道是自己以前带过的兵?
那年轻公子见庆玥一脸的疑惑,笑道:“你可能不记得了,我是海巴图。”
“海巴图!”庆玥一惊,道:“你是塔格泰汗王的世子海巴图?”这太出人意外了,眼前的这个英武的年轻人竟然是塔格泰唯一的儿子,赫别部的王子。
那年轻公子点了点头道:“几年前您去赫别王廷的时候我见过您一次。您不记得了?我却对您印象深刻。我们草原人好饮酒,尤其是远方的贵客来了更是要连敬三碗。在给你您接风的酒席上,所有人都敬酒。您不论对方身份贵贱,来者不拒,最后喝倒在帐篷里。当时我父亲就对我说:这是条汉子,真心待我们草原人,是我们草原人的好朋友。”
庆玥摇头哈哈笑道:“那些事就别提了,当场醉的不省人事,想起来就丢人。才几年没见,你小子长这么高了,模样也变了。这次来山东做什么?”
海巴图一笑,道:“我就是想到处地走走看看,多长长见识。”
庆玥拍着他的肩膀道:“怎么样,这回见识到我们汉人的手段了吧?”
海巴图尴尬一笑道:“不光见识到你们汉人的手段,也见识到你们汉人里的好心肠,还认了个姐姐。”说罢冲里屋喊道:“姐,出来吧,这是我朋友。”
屋里没动静,海巴图有些奇怪,又喊道:“姐,郭大户和他的人都走了,外边的是我朋友。”
又过了一会儿,只听里屋脚步轻响,一个穿着葱绿棉袍的年轻女子缓缓走出,身材纤瘦,行动如风中柳绦,不是岑玉婉是谁?
石迁第一个惊叫道:“王妃!”
众人皆是惊讶,那海巴图尤其吃惊道:“王爷,我姐是你的王妃?”
庆玥没有想到竟在这里遇见了岑玉婉,又惊又喜,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他既想冲过去紧紧抱住她。又忍不住要抓住她的胳膊,狠狠地问她为什么不告而别;为什么三小姐,哲哲的乱安排;为什么一点时间都不肯给自己。但是他按奈住自己的心情,道:“你问她吧。”
实际上岑玉婉在里屋早就听出是庆玥来了,她的惊讶并不比庆玥少,一颗心早就翻转过无数遍了。应该在济南的庆玥怎么偏偏跑到这里救了海巴图与自己?自己刻意的逃开,怎么躲来躲去总是躲不掉呢?难道真是上天的安排,莫非自己这辈子注定跟着庆玥,逃也逃不掉?见海巴图疑惑的看着自己,真是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
庆玥见她迟迟不肯应声,道:“石迁,帮海巴图王子收拾行李,然后一起到前厅等我,其他人也都下去吧。”
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不对,以最快的速度离开了。
庆玥走到岑玉婉的面前,双眉微蹙,道:“为什么要悄悄逃走?为什么一点时间也不给我?”
岑玉婉道:“时间有用吗?你一样会厌弃我。我宁可离开你,也不要你天天痛苦的面对我。”
这是一个骄傲而倔强的女人,庆玥看着岑玉婉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宁可玉碎,不为瓦全。半晌,叹道:“时间当然有用。如果你再给自己一点时间,就会看到,我从来没有厌弃过你,面对你也不会让我痛苦,看不到你才让我真正的痛苦。”
岑玉婉气恼的看着庆玥道:“从来没有厌弃过我?那你那天晚上为什么把我推开?”
庆玥有些尴尬,道:“我想,是因为……嫉妒。一想到吴遗曾那样的亲近过你,我就忍不住要生气,要嫉妒。玉婉,我从小生为皇子,被人高高捧在上边。所以我这人说好听点是有点子骨气,说难听点是好面子,从来不会低头,但是现在我求你,不能原谅我一次嘛?”
看到自己心爱的男人这样低声的求自己,岑玉婉一时有些心动,但是还是摇头道:“我不值得你这样做。你会嫉妒,会生气,说明你根本忘不了那件事。我可以跟着你出生入死,我也可以忍受你的不理不睬,但是我不能忍受与你日日笑脸相对,却心存隔阂。”
庆玥叹气道:“你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逻辑?会嫉妒,会生气,说明我在乎你。谁说我们会心存隔阂了?你知道我喜欢你什么吗?我喜欢你的勇敢,喜欢你的执着,喜欢你的傲骨。但是,但有时候太执着,太骄傲了,伤害的反而是你自己。你就没有想过要退让吗?退一步,海阔天空。”
“退一步,海阔天空?”岑玉婉喃喃道:“你是说让我退一步?”
“是的,”庆玥点头道:“我求你,为我退一步。为什么我们俩非要执著于忘与不忘呢?你说我忘不掉,可你自己就忘得掉吗?你说我嫌弃你,实际上是你自己在嫌弃自己。解不开这个心结,我们都会被它折磨一辈子。你走后我就一直在想,我到底忘不了什么。我发现,我最忘不了的居然是那天晚上你的神情,你知道我觉得你当时像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