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没有任何希望反倒无牵无挂。岑玉婉遵从自己的心,回答道:“因为我爱你。”
庆玥的心被重重的敲击了一下。脸上的表情由愤怒转为惊讶,由惊讶转为痛苦。他没想到自己会从玉婉的口里听到这样的答案。甚至听到“我恨你”,都不会让他这样惊讶。
这些日子来多少次锥心悔恨,因为以为自己失去了玉婉;多少次梦中笑醒,因为听见她对自己说了这句话。现在居然在这种情况下听到了。哪怕是再早一刻让自己听见这句话,让自己知道玉婉的心思,自己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哪怕是拼着鱼死网破的冲出去,带着玉婉逃离吴府,从此二人浪迹天涯。
岑玉婉此时反而无所顾忌,索性说道:“在王府,我可以忍受所有的委屈,因为我爱你。我要离开你,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希望你可以与你心爱的哲哲公主能够终成眷属。我随着你到孝里,追着你进吴府,因为这里危险,就算帮不上你,我也要在你身边陪着你。还好,今天总算帮上你一次。你不要愧疚,也不要有负担,每一件事我都是想好了才做的,不后悔,也不要你补偿我什么。如果我对你有什么要求的话,就是不要管我,让我可以留有最后的尊严。”
庆玥听着岑玉婉的娓娓诉说,心越沉越深,仿佛潜入水底,无法呼吸。半天,庆玥低声道:“你不应该这样做。”
说完转身走了出去。他不愿意玉婉看到自己眼中的泪水,他承受得起玉婉这样的爱吗?他舍得玉婉这样的爱自己吗?
擦掉眼泪,庆玥一刻也没停留,直接奔向知县府,他要去找金松杭,去拿钥匙。如果金松杭还没有配好,那自己就连夜奔到济南去配钥匙。他一刻也不能等了,他没有时间再等了。岑玉婉现在就如风中的樱花,随时都有可能飘落。他要马上把她带离吴府。所以自己要尽快拿到钥匙,拿到证据,然后按照原计划一起离开吴府。此次离开吴府,自己再也不要让她看见吴遗了,想到吴遗那张阴柔惑人的脸,想到吴遗离开时的神态,所说的话。庆玥就不由自主的打冷战,他小看了吴遗,不止他所有人都小看了吴遗,他绝对不止是一个花花公子。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但是知县府书房的灯还没有熄。庆玥走上前去敲门。只听里边迟疑了一下,警惕道:“谁?”
庆玥低声答道:“是我,王野。”
马上门开了,金松杭身披一件家常的棉袍,站在门里严肃的看了一眼庆玥,把他让了进去。一转身,他脸上又挂上了惯有的有些玩世又有些诙谐的笑容,道:“我是该叫你王野,还是该叫你王爷?”
“啊?”庆玥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金松杭笑着拿出一张画像,上边不是别人,正是自己。这张画像画的比上次海捕通告上那一张好多了,不但形似,还神似。金松杭指着画像笑道:“没有想到我身边竟然有一个货真价实的皇子亲王。”
庆玥混乱的心思被拉了回来,明白金松杭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就是不知道这张画像是那里来的。
金松杭仿佛看透了他的心思,道:“这是济南府秘密发来的,恐怕山东所有的县衙都已经收到这个画像了。朝廷在秘密的寻找失踪多日的安阳王和王妃。”
说完坦荡的哈哈笑道:“玉婉就是安阳王妃对不对?能跟王爷争老婆,我金松杭也算没白活一回。”
庆玥见他如此洒脱,心中也不由的生出敬佩,笑道:“你是抢不走的。”
金松杭眼神一暗,自嘲的一笑道:“是呀,不管我如何对她,她还是追着你去了。”
庆玥心中刺痛,为什么自己一次次的辜负玉婉,在京城如此,在山东还是如此!痛苦道:“你没有抢走,可是我却要失去她了。”
金松杭一惊,本能的以为玉婉出了什么危险,道:“发生什么事了?”
庆玥摇头道:“我……不知道怎么说。”
但是在金松杭不折不挠的注视下,庆玥徐徐的道起今晚发生的一切。解开了心结,原来金松杭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就这么皱着眉头静静的听着。最后,金松杭问道:“你打算怎么样?”
庆玥摇头道:“我不知道,我这一生从来没有遭受过如此的羞辱。堂堂的一个七尺男儿躲在女人的帐子里,却让一个女人为了自己做……做那种事。”说着攥紧拳头,猛地一砸,桌子随之颤了一下。
半天,金松杭叹了口气,问道:“我知道,换作是谁,都会难以接受这种事情的。但是,你要想想,玉婉她受到的羞辱并不比你少,为了你,她连女子的贞节都顾不得了。你……不能再负她了。”
庆玥闭眼,长叹一声道:“我知道,我明白,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补偿玉婉的。”
金松杭脸色一凛,摇头道:“我想玉婉是不会要你的补偿吧?你若真心喜欢她,就好好待她,你若因为这事不能释怀,就……放过她吧。”
庆玥看了一眼金松杭,心里非常乱,既无法释怀,又无法割舍。
金松杭继续道:“我知道,玉婉心里有你。但是你若心里一直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不管你怎样补偿她,还是会伤害她的。这样做对玉婉也是一种侮辱。你放了她,让我来照顾她吧。我知道她一直把我当作哥哥,我也不会有非分之想了,但是我会好好照顾她,不让她再受到伤害。”
庆玥不想再讨论这个问题了,道:“以后再说吧,现在当务之急是赶快离开吴府,钥匙配好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