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小姐擦擦眼泪笑道:“娘,您这两天身体不舒服,我特地叫人去迎风楼买了您最喜欢的醉虾。”
二太太满足的笑道:“还是咱们兰儿最贴心了。”
三小姐道:“娘,您吃完就好好休息吧。我带着小青先走了。”
二太太点点头。三小姐拉着岑玉婉退了出来,直到出了二太太的院子,岑玉婉才觉得自己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一颗心怦怦的急跳。今天真的好险,差一点就被石灰烧哑了,说不定还会送了命。
看着前边的三小姐,岑玉婉真的满心感激,若不是她及时出现,自己尽自巧舌如簧,也不一定能如此顺利的逃出今天这一难。
二太太的院门口停着三小姐在府里常坐的一顶暖轿,三小姐挑开轿帘对岑玉婉道:“你快坐进去吧。”
岑玉婉忙摆手道:“这是您的轿子我怎么能坐呢?”
三小姐不容分说地把她拉进去道:“有什么不能的?你现在满身的伤,才不能走路呢。”
岑玉婉被她生生按在轿子里,心中满是感激。想她曾经也是安阳王妃,高高在上的地位,每天多少人围着她转,小心伺候着她。可是进吴府的这些日子,她才知道做下人的苦楚,没有人会正眼看你,没有人会真正关心你。就像今天,如果不是悬殊的地位,那二太太怎么敢这样无所顾忌的往死里整治自己。自己在她的眼里就像一只蚂蚁,可以任她随意处置。但是眼前这个深得府中上下人等宠爱的三小姐却如此照顾自己,这种久违了的被关心与被尊重的感觉让岑玉婉满心感激。
岑玉婉鼻子酸酸的,道:“还是不行,我坐了您的轿子您怎么办?哪有下人坐轿,主子走路的道理?我伤的是脸,腿没有问题。”说着要起来。
三小姐按住她道:“那咱们俩挤着坐在一起好了?”说罢自己也挤了进来。这是一顶家用的小轿子,空间本来就不大,一下子坐了两个人显得格外的小了。两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还必须得稍微侧一下身才可以。
起轿后三小姐带笑看着岑玉婉嗔道:“你这个丫头可真倔。”
岑玉婉不好意思地笑了。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三小姐。瓜子脸、柳叶眉,一双盈盈的大眼睛,一抹殷红的朱唇。这是一张没有任何瑕疵的脸,可为什么庆玥要说她伪善呢?庆玥好像很不喜欢这个三小姐,却又说和她接触很多。想到这里不禁又抬起头来看了一眼三小姐。
三小姐见她看自己,问道:“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岑玉婉道:“我看您长得真好看!”
三小姐脸一红,笑道:“相貌是爹娘给的,没有办法选择,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美而不骄,这也是三小姐如此深得人心的地方吧。
随即三小姐却脸色一暗道:“如果可以选择,我到宁可不要这相貌,不要生在这吴府。”眼睛竟然有点红。
美人垂泪,我见尤怜。岑玉婉忙安慰道:“您不要难过,这吴府是这效里县的第一大户,多少人求都求不来这命呢!”
三小姐凄楚一笑道:“你一定在笑我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吧?你们在外边看着我们这是锦衣玉食的家庭,可其中滋味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句话触动了岑玉婉的心肠,她和庆玥何尝不是如此?一个生在天家,一个嫁入天家,在世人的眼里是天底下最显贵的家庭了,是一般百姓不敢仰望的家庭。可是其中的滋味谁又知道呢?不由得握住三小姐的手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都一样。”
三小姐伏在岑玉婉的肩头幽幽说道:“你不知道,我一天到晚在这府里有多担心。我的母亲你也看到了,按理说我这个做女儿的不该说这样的话。可是她总是得罪人,这府里没有一个说她好的,人人都恨不得她死。我也不敢埋怨别人,我娘确实做的太过分了。可是她毕竟是我娘,不管她做过什么,我都希望她好。”
说完竟然抽抽泣泣的哭了起来。她这一哭,岑玉婉的心就更软了,本来有的对二太太的怨恨也烟消云散了。拍着她的肩头道:“各人自有各人的命,二太太还是个直爽的人,你多劝劝她或许会好一些。”
三小姐擦着眼泪道:“我劝了,我不知道劝过多少会了。可是不管用。”说着抬起头来道:“这府里人人都说我三小姐好,脾气好,心眼好,可是你不知道,那都是我装的。”
岑玉婉一惊,装的?跟庆玥说的一样,可她怎么自己说出来了呢?
三小姐道:“是人谁没有个脾气呀,连下人不高兴了都可以发发脾气呢。可是我不敢有,我不敢发脾气。因为我娘已经把人得罪光了,我必须对谁都笑脸相迎,时时刻刻的笑脸相迎。我娘得罪了人,我就要去讨好人。希望他们念在我的好上可以不记恨我娘。”说着眼泪又落了下来。
岑玉婉听得心里发酸,怪不得庆玥说她都是装的呢?原来有这样的隐情,看来庆玥错怪了三小姐。
三小姐抓住岑玉婉的手道:“姐姐,我以后就叫你姐姐行吗?我在这府里没有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我一看你就觉得喜欢,把这些从来不敢说的话都对你说了。”
岑玉婉心疼得拍着她柔若无骨小手道:“当然可以,以后你要是不高兴了,想发脾气了,尽管找我就好了。”
三小姐开心地笑了,忽然又担心道:“姐姐,你信不信佛?我娘做了这么多错事,会不会遭到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