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玥笑了。这种乞丐的好坏逻辑,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虽然很简单,但是简单反而更纯粹,更容易快乐,更容易幸福。所以金猴子才总是这么快乐吧?
岑玉婉晚上在外边等了庆玥一夜,又冻,又累,又担心,一回去就病倒了,高烧不退。
这大公子显得异常的殷勤。又是请最好的大夫,又是吩咐用最好的药,还专门派了两个小丫头服侍岑玉婉。看得大家目瞪口呆,不明白大公子为什么突然对她这么好了。
这大公子对女人的殷勤程度向来以容貌为标准,越漂亮的越殷勤。而要让他到这种殷勤程度,得是大美女,就像昨天晚上府里来的倚红姑娘那样程度的美女才行。而小青?只要有眼睛的就能看出是这个院子里最丑的女人了,大公子居然对她如此殷勤,难道大公子转性了?
最吃惊的当属刚从家里探亲回来的英姑娘了。几次旁敲侧击也没从大公子那套出什么话。几次的冷嘲热讽也没阻止他反常的殷勤。看着躺床上昏迷不醒的小青,她就气不打一处来,打打没用,骂骂没用。这个丑八怪,到底用了什么妖法迷住了大公子?
在床上一连躺了几天,岑玉婉觉得好了不少,想起来活动活动,就例行的打扫书房。
英姑娘见了,走上前来道:“小青能起来干活了?看来你病好了。”
岑玉婉这几天虽然在病中,也知道吴遗对自己的好已经惹到英姑娘了。其实那天元宵夜宴,大公子带自己去就已经惹得她不高兴了。此刻更不能得罪她了,遂笑道:“已经无大碍了,谢谢英姑娘挂心。”
英姑娘笑道:“好了就好。前儿二太太说她心情不好,总是胸中郁闷,半夜惊悸。可巧,昨天我就得了包上好的番红花,正好治这病,你去给二太太送去吧。”
二太太?岑玉婉心道,恐怕她“心情不好,胸中郁闷,半夜惊悸”都是三太太给闹得吧?自己虽然没有出过这个院子,但是这吴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清二楚。这是托了照顾自己的那两个小姑娘的福。她们两个的嘴简直就没有闲下来的时候。每天叽叽喳喳的把这府里发生的大事小事都要讨论一遍。而这几日府里发生的最大的一件事,莫过于三太太每日向吴有水哭诉二太太害她了。岑玉婉真是佩服这三太太的毅力,每日一哭。但她不明白,这三太太有时间哭,为什么不去仔细的查一下这把扇子是不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呢?至今三太太所说的每一句控诉,都全凭自己的想象与推测。如果她去查一下,就会有真正的证据,而她的哭诉也不会迟迟没有效果了。人呀,如果聪明用错了地方,就是自作聪明了。
想想庆玥说过的话,自己现在更加的是二太太的眼中钉了吧。英姑娘现在让自己去送药,她要送给二太太的药哪里是番红花,分明是自己。于是婉转道:“英姑娘,我现在身上还有点发虚,能不能让别人去送?”
英姑娘马上俏脸一寒,道:“你还蹬鼻子上脸了?你不过是一个丫头,还是这府里最下等的粗使丫头。别说你已经病好了,就是正病着,我让你去,你也得去。什么时候轮到你挑活干了?”
岑玉婉知道这英姑娘的脾气火爆,自己惹到她硬碰是碰不过去的,何况现在自己在她手下。现在唯一的指望只有吴遗了。于是笑道:“我去。但是过会再去行吗?这书房我好几天都没有整理了。病前大公子就交待过,这书架上的书要重新整理一下。我想我还是先把大公子交待的活做了,再去给二太太送药。”
英姑娘道:“大公子今天一早就去马场了,要住上几天才能回来。这书迟些整理也不打紧。还是先给二太太送药去吧。”说完冲着岑玉婉笑,有得意,有挑衅。这是在向岑玉婉表明自己的地位,她英姑娘依然是这个院子里说一不二的人,依然是大公子身边的最得宠的人。
本来想拖一下这事,等见到吴遗,跟他一说,他肯定能明白自己的处境,另换一个人去送。但是吴遗居然不在府中,看来今天自己是左右躲不过了。岑玉婉心中暗叹,她可不想再惹恼英姑娘了。也好,只要还在吴府,就早晚要与二太太碰面,现在自己去主动见她,到可以提前有个准备。
岑玉婉猜得没有错,这二太太想要的药根本不是什么番红花,就是她岑玉婉。
此刻二太太正倚在靠垫上,斜着眼睛看着地上站在她面前的岑玉婉,半晌道:“你就是小青?就是你向三太太告密的?”
告密?她居然用“告密”这两个字?如果抛开焦丝玫瑰的香气可以使孕妇流产这一点,这件事从头到尾都没有什么秘密可言,也没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三太太闹得尽自厉害,也只不过因为扇子是出自二太太的手,她不信任而以。岑玉婉曾经想过,二太太也有可能不知道那焦丝玫瑰的香气有这个作用,毕竟那是从遥远的西域传来的陌生东西。但她现在居然用了“告密”两个字,等于是承认这件事里有秘密,而唯一的秘密只可能是那焦丝玫瑰的香气,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看来这是个简单而愚蠢的女人。但是这个简单而愚蠢的女人此时却是危险的,因为她要报复自己。所以岑玉婉小心道:“小青刚进府,不懂规矩,有什么做错的地方向二太太赔罪,还请二太太海涵。”
那二太太咯咯一笑道:“我当然会海涵,不过你不懂规矩可不行,既然我是大公子的娘,就少不了替他教教他的下人了。”说完冲着旁边一个老妈妈道:“福妈,掌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