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阳王心里突突的跳,看来程亮说的不无道理,孝里的两位县关真的病的蹊跷。
忽听见店主高声骂道:“远点,远点。我这店里一天了才来了一个生意,哪有剩饭剩菜的填乎你们。再要,就得把我自己嘴里的给你们了。”
众人扭头,只见他连搡带骂的赶着一个黑瘦黑瘦的小乞丐。寒冬腊月的,只穿着一身破烂的单衣,随风呼扇着,看着让人心里发紧。那小乞丐被他骂了也不生气,笑嘻嘻道:“好好好,我走。不过等里边那几位贵客吃完后,剩下的东西你可得给我,是我先要的。”说着就站在门口眼不眨的看着屋里。任那店主咬牙发狠,他只是笑嘻嘻拱手道:“和气生财,恭喜发财”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还一个劲的恭喜自己发财。店主也只好狠狠地关上门作罢。
岑玉婉不忍道:“店主他们怪可怜的,你不给饭就是,何必还那么凶。”
店主笑道:“姑娘你不知道,这年头乞丐太多了。你要是心软,他们就会一天两三拨的来缠你。不得不凶点。”
安阳王笑道:“这个小乞丐倒是机灵,要饭也有先来后到吗?”
店主无奈笑道:“我开了半辈子店,见过的乞丐里就属他最机灵。先来后到是他定下的规矩。”
“噢?”石迁感兴趣道:“他还能定规矩?”
“可不!”店主道:“你可别小看他。他手下可有一帮的乞丐兵,里边连五大三粗的汉子都有,谁也不敢欺负他们。但是他们也不惹事,只是规规矩矩的要饭,要到了就谢谢说句吉利话,要不到也不恼。顶多有些烦人,不过就像我刚才骂两句,也没事。比以前那些半要饭,半抢饭的强多了。”
安阳王听的喜欢,看来这个小乞丐也是个人才呢。道:“店主,照我们这样再置办一桌,送给外边的乞丐头。”
店主不禁吃惊,但有人付钱他何乐不为?屁颠屁颠的去办。
安阳王见岑玉婉低头不语,问道:“想家了?”
岑玉婉点头道:“嗯。我家离孝里不远,今年夏天来信说也造了洪灾。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安阳王略一沉吟,道:“那我们不进济南城了,先去你家。”
岑玉婉吃惊的抬头道:“不进济南城了?可你是有皇命在身的呀。”
安阳王已经想好,道:“没关系,从这里到你家乡没有多远,顶多三天时间就能回来。反正仪仗也在后面,等咱们回来了仪仗也到了。咱们正好穿着官服,坐着官轿,摆着仪仗,敲锣打鼓的进济南城区宣政。”说罢转头对石迁道:“你留在这里等后边的仪仗,三天后我们肯定回来。”
石迁急道:“不行,我怎么能让爷和夫人单独走呢?这山东境内到处是饥民,难保里边没有铤而走险的人,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
安阳王笑道:“我虽然不如你中过武状元,但好歹也是千军万马里边走过的人,几个饿极了的饥民算什么?”
石迁道:“可是山东今年盗匪猖狂,万一遇见了怎么办,爷的本事再大也敌不过人多呀!”
安阳王道:“你也太小心了,盗匪猖狂?不就是平山寨的那伙匪徒吗?他们在济南的东边,我们要去济南的西边。他们再猖狂也断没有奔波数百里作案的道理。再说咱们一路上遇到那么多商贩客旅,没听说遇见强盗什么的,看来现在还是太平盛世。”
石迁还要说什么,安阳王止道:“你别说了,现在咱们三个人,公平点,少数服从多数。玉婉,你赞同我的意见吗?”
岑玉婉离开山东还不到一年的时间,听石迁左口一个“到处饥民”右口一个“盗匪猖獗”的,满心的不爱听,见安阳王这样问,道:“我当然同意爷的意见,我在这里住了这么多年就没见过一个盗匪。”
就这样石迁虽然满心的担心,还是被留在济南城外。而安阳王和岑玉婉则转而向西,去岑玉婉的老家阜奉,一路无事,傍晚夜宿在一家店里。此店为多年的老店了,干净,清静。安阳王和岑玉婉吃完晚饭,各自早早的睡下了。
睡至半夜,忽听外边人喧马鸣,火光闪闪,有人嘶哑的喊道:“不好了,山大王来了!”
安阳王“呼”的翻身而起心道:“糟糕?难道好的不灵坏的灵,真碰上土匪了?”
安阳王迅速的穿好衣服,拿起佩剑,赶到岑玉婉的房间。只见岑玉婉也已经起身,正惊慌的看着外边。安阳王一把拉过她在身边道:“不用怕,有我。”
说着,推窗向外望去,只见院子里拥进来十几个匪徒,挤在院子里乍看乱糟糟的,再细看却是分工明确,各站其位。而院子外边人头攒动,少说也有几十个。心中暗惊道:“这不是饥民组成的乌合之众,是一伙训练有素的强盗,人数还不少。可是最近没有听到孝里附近也出强盗了?”
正思量怎么脱身间只听为首的匪徒大声道:“店里的各位听好了,我们都是附近受了灾,没饭吃的人。既不欺男也不霸女,就是向各位借点银子过年。都老老实实的自己出来赏点银子,免得受皮肉之苦。”
岑玉婉道:“他们说谎,本地没有那种口音,他根本不是本地人。”
安阳王看着外边,已经有人走出去了,把身上带的银两扔在土匪铺在地上的一块油布上。那土匪倒也没为难他们,而是让他们蹲在一边,喊道:“看见没有,只要听话的走出来,赏点银子,大爷不为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