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吴遗走了进来,见岑玉婉捂着肚子躺在床上。忙走上前,关切道:“怎么突然病了呢?”转头问军医道:“查出什么毛病了吗?”
那军医支支吾吾远没有了刚才回答庆玥“是水土不服”时的底气,道:“臣也不知道。”说着心虚的看了一眼庆玥道:“可能……是吃坏了肚子。”
军医的支吾与胆怯更加深了庆玥和岑玉婉的怀疑。吴遗却丝毫没有察觉,道:“圣女这个样子是绝对不能走的了,我看就暂时留在这里吧。我派人好好的照顾圣女,等病好了再追上去。”
岑玉婉虚弱的摇头道:“大王子说的是什么话?我是赫别圣女,随军巫师,就是死也要死在赫别的军队里。”
吴遗尴尬笑道:“不过小小的病,怎么就会死呢?等你病好之后,我自然会快马加鞭送你追上赫别军。”
岑玉婉还只是摇头道:“不必了,就像大王子所说,我这又不是什么大毛病。我想这五千人马还是抬得动我的。”
吴遗无奈道:“何苦呢?这样你不舒服,也影响了行军的进度,还是留在这里。我一定派人把你照顾得好好的。”
庆玥冷笑一声道:“多谢大王子好心,圣女若不能走,我们就在这里等圣女身体好了再走。”说着高声叫道:“别贾金加将军。”
别贾金加立刻走进来。
庆玥吩咐道:“传令下去,今天不走了。”
吴遗忙到:“别,这又是何必呢!安阳王你是打过仗的,这战场上的事是不能拖延的。要不,你们留下人来照顾圣女。大部队先走。”
庆玥鼻子里哼了一下,道:“我们总共只有五千人,要远涉沙漠去攻打拥有一万人的城池。大王子还要我留下人?再说了,你可能不了解赫别军。没有巫师,我们是不能打仗的。”
吴遗这下子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知道此次庆玥去攻巴罕城凶险无比,不愿意岑玉婉跟着冒险。所以昨天晚上在送给岑玉婉的茶里下了药。这药只要及时服解药就没有伤害。想着今天岑玉婉病得不能起床,自然不会跟赫别军走了。只要她一和庆玥分开,自己当然不会再让她回去了。
哪知道这两个人,一个非要跟着走,一个宁可不走。眼看自己的计划就要泡汤了。
庆玥屏退了别贾金加和侍女,道:“大王子,还是把解药给我们吧。”
吴遗一惊,道:“什么解药?”
庆玥冷笑道:“大王子可能不知道,我略通医术,治病不会,却对各种中毒的症状了如指掌。圣女这根本不是什么水土不服,也不是什么吃坏了肚子。是中了蒿草的毒,而蒿草的叶子与茶叶相似,你必是在昨天送给圣女的茶叶里混入了蒿草。”
吴遗的小动作被庆玥猜中,恼怒道:“安阳王不要信口胡言,冤枉本王子。”
庆玥厉声道:“是不是冤枉大王子最清楚。这蒿草毒虽然缓慢,但如果圣女再不服解药,那蒿草毒就会渗入心肺,到时候就真成毒了。”
吴遗无奈的看看岑玉婉。看她这样难受,吴遗的心里更加难受,但是为了玉婉的安全着想,他只能出此下策。现在计划被拆穿,无法,只得拿出解药。庆玥忙给岑玉婉服下。果然,过了一会疼痛就慢慢的减轻了。
庆玥道:“多谢大王子来给我们送行,但愿你不会忘了自己的诺言。”
吴遗恨恨道:“放心吧,我说过的话决不食言。”
岑玉婉站起来也要走,吴遗忽然拉住她,用近乎恳求的语气对庆玥道:“安阳王,打仗是男人的事,可不可以不要圣女去了?”
庆玥觑视着吴遗道:“当初是你坚持要圣女做随军巫师的吧?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想到打仗是男人的事?既然作了随军巫师,就无所谓男女了。如此艰险的一战,你不让随军巫师跟着,是存心要我们人心涣散吗?”
吴遗无言以对,却并不松手,道:“我这就派快马回王廷,要塔格泰汗再派一名随军巫师过来。”
庆玥愤怒,一把扯开吴遗拉住岑玉婉的那只手,将岑玉婉拉到自己身边,道:“你以为赫别的可汗是你的手下,随时听候你的命令,你以为打仗是儿戏吗?”
吴遗也知道自己的主意行不通,但是他已经别无他法了,早知道昨天派人把岑玉婉绑架了让他们找不到她就好了。见庆玥要拉着岑玉婉走,也顾不得面子,拦庆玥面前,道:“算我求你,算我欠你的。让圣女留下。只要你让她留下,我愿意用任何条件交换,金子、银子、珠宝、还是城池?任你挑选。”
庆玥疑惑的看着吴遗问道:“为什么?”
吴遗不情愿道:“因为你攻打巴罕城太危险了,我不愿意一个女人去冒险。”
“这是打仗,总会有风险。”庆玥道:“难道跟着你攻打国都就不冒险了吗?如果不想女人冒险,为什么一定要圣女作随军巫师?”
吴遗低头不语,能说得他都已经说尽了,剩下的是绝不能告诉庆玥的。
庆玥见他不语,又转头看了看岑玉婉,问道:“你愿意留下来吗?”
岑玉婉摇头道:“我是随军巫师,是生是死都要跟自己的军队在一起,跟自己的主帅在一起。况且我们此战必定得胜,我为什么要留下?”
庆玥忽然觉得心头很安定了。攻打巴罕城,他本来就是冒险一搏,没有任何把握。手下官兵的怨言、恐惧他不是没有听见,没有看见。但是作为主帅,他只能装作什么都听不见,看不见。他必须用自己的意志在心中凭空建起一座自信的堡垒,让大家相信,也让自己相信,此战必胜!现在突然发现,原来有人愿意同他生死与共,有人跟他一样有着坚定的意志。庆玥觉得自己终于有了支撑,不由得握紧了岑玉婉的手,绕开吴遗坚定地向外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