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吉日也并不晚。这一天,王廷百姓倾城而出到城门外送三军出发。这时候他们都抛开了对汉人的成见,像对待自己的将军那样,纷纷向安阳王抛撒着贝碎、朱砂等吉利的祭物,以祈求天神保佑安阳王,祈求他能带领赫别儿郎带来好消息。
一堆繁琐的送别仪式之后,庆玥一身戎装骑马站在三军的最前头。这时他仿佛又回到了从前。战争还没有开始,他又闻到了那血腥的气味。此一战,是挑战,也是机遇。由于塔格泰对契干的猜忌,让自己有了这次机会。自己走后塔格泰必定严密的监控着契干和哲哲,以防自己有异动。但是自己毕竟是有机会率领赫别的军队了,如果自己好好把握,一定能够寻找到机会的。
看看旁边的副主帅布巴,庆玥心中暗自担心。自从那次比试之后,布巴每次见到自己都是绷着脸,一言不发。显然对自己心里有芥蒂。塔格泰将他安排成副主帅,显然是为了监控自己。但是两个主帅不合,一定会影响到战场。如果是契干或者是南王,就是有再大的怨恨相信也会埋在心里,一切以大局为重。可惜,布巴太年轻,太气盛还不明白这个道理。直到现在,还是对自己不理不睬,很难想象要怎样合作与这样的人合作。既然不能合作,就不能让这种心胸狭窄之辈影响大局。想到这里,庆玥眼中闪过一丝阴戾。
庆玥后边不远,是岑玉婉的马车。比她在王廷的马车要简陋些,但是显然更适合长途奔波。阿夏对塔格泰要她做随军巫师的事情也是既生气又无可奈何。告诉她一些随军巫师应该做的事情,道:“不论胜负,你都要活着回来。只要你回来,我们就一定还有打败切莫合的机会。不管多长时间,我都可以等。”
岑玉婉问她:“你到底根切莫合有怎样的仇恨?为什么一定要打败他?”
阿夏只说了四个字“不共戴天”
昨晚,阿夏给岑玉婉带来一把精致的刀,很小很轻,却很锋利。让她藏在袖子里防身用。岑玉婉此时摸着袖子里的那把刀,心里忽然对阿夏有了好感。甚至在阿夏救了庆玥后,她对这个女人都没什么好感。总觉得她冷冰冰的,行事又过于诡异,还时不时地就威胁她。但是她毕竟不是冰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目的,她毕竟关心自己的安危。阿夏是两年前开始扮圣女的。她一个带着赎罪镣铐的女人,一步步地让所有的赫别人都知道了有个圣女,让大部分的游牧家庭里都供奉上了自己的图腾,具有了与切莫合相抗衡的威望。这需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呀!而一个女人用自己最好的时光,用自己所有的聪明才智向一个人报复。岑玉婉觉得她太可怜了,不值得。
所有人都在严阵以待,只等吉时的炮声一响,主帅催马前行,三军就出发了。就在这一片静谧之中,忽然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回头,只见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骑马奔驰而来。待得近前,却是哲哲。
哲哲径直走到塔格泰面前朗声道:“可汗,千寿公主哲哲请缨出战。”
塔格泰皱眉道:“哲哲,别闹了,哪有女人上战场的。”
哲哲用手一指岑玉婉的马车道:“圣女不是女人吗?”
塔格泰板脸道:“你怎么能跟圣女比,她是随军巫师,你去干嘛?”
哲哲扬扬手中的长枪道:“我去杀敌。”
塔格泰不耐烦的摆手道:“好了,别胡闹了。杀敌自有男人,不用你们女人。”
哲哲毫不示弱道:“从小父汗待我与哥哥无异,凡是哥哥学的,我也都会。这次赫别危难,既然我哥哥因为长年劳累不宜再上战场,那就由我这个妹妹代替他上战场。”
“常年劳累,不宜再上战场。”这是塔格泰为了阻止契干而想出来的理由,非常的勉强。此时哲哲重提,军中朝中又有不少人在切切的议论了。他们还是最希望契干能够率兵出征。
塔格泰见人们议论纷纷,态度软了下来,道:“哲哲,你是老汗王唯一的女儿,如果出了什么事要我怎么向大哥交代。我不让北王去也有这个意思。战争你没有见过,你一个女孩子家,再能干,也是上不了战场的。”
“谁说的?”哲哲挑眉倔强的问道。环视了一下,指着一个高大威猛的将军道:“你,出来与我比试一下,谁赢了谁出征。”
那个将军听到这个莫名其妙的话,一时不知如何应对。不答应吧,她是尊贵的公主。答应吧,这个比试太荒唐。
庆玥是知道哲哲的脾气与本事的,不禁心中暗笑摇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到了紧要关头依旧是那个骄傲任性的公主。
塔格泰认识那个将军,在他登基汗位的第一年,曾在校场比武中拿过第一,很有本领的一个人。于是道:“好,就让你们当场比一下。一局定输赢,若你输了,就不要再闹了。”
哲哲端枪催马前行,口中道:“谁输还不一定呢,只盼到时候可汗不要反悔。”
二人比试的是马上厮杀,使得都是长枪。只见一对长枪,上下翻飞。开始那个将军还让着哲哲,后来不敢让了。除了庆玥,谁都没有想到这个美丽的公主,武艺居然如此高超,一柄金枪使得如凤飞龙舞,让人目不暇接。二人缠斗了几十个回合,只见那个将军一个不注意,手中长枪被哲哲公主一下子挑落。
那将军当着全城老百姓,朝中文武大臣,三军将士的面,输给一个女人,只觉羞愧难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