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我现在穿越了？”
“是这样的。”
“你就是我的金手指？”
“可以这样说。”
“那为啥我前两天刚穿越的时候，你不出来！”
“什么东西不都需要加载吗？就你这个身体素质两天能在你身上加载成功已经很快了。”
“你是哪个厂的金手指？怎么上来就和宿主吵架？你不应该先夸夸我天资卓越吗？你们这种看不见摸不着的，像戒指里的那些老爷爷们不都是和蔼可亲的吗？你为什么不光声音欠揍，语气也欠揍，你是什么金手指，这么气人会被差评退货的，你知道吗？”
“那是你们乱七八糟的臆想！本系统的一切都是伟大的创造者设定的！如果有本事你可以去骂本系统的创作者。而且本系统设定的性格就是纯真朴实，喜欢实话实说，身体不行还不让系统吐槽，你也是众多宿主中为数不多的死要面子的了！本系统如果可以选，也不想寄宿在你这种不行的人身上。提前告诉你一声！本系统不可被退货，如果差评积累过多，大不了本系统自爆，大家一起说拜拜。”
那个欠揍的声音用极快的语速说完反驳的话让他没机会插上一句，只能默默地听这个破系统一句一句扎自己的心。
本来饿了两天，呼吸都有些微弱的他被“扎”的有点恼羞成怒，心中酝酿着一团怒火，胸口的起伏也逐渐变大。
作为一个21世纪的新青年他可以忍受莫名其妙的穿越；作为一个遍观各大穿越书籍的资深穿越理论人士也能接受一个金手指的姗姗来迟；但是，作为一个正常的男人被一个未了解底细可能以后天天住在脑袋里的系统一口一个“不行”地吐槽，能忍？
他一把掀翻面前的桌子，上面的瓶瓶罐罐碎了一地，木板凳也被他突然的动作碰倒在地。似乎是不解气，他对着掀翻的桌子的木腿就是拳打脚踢并且大吼：“哎呀，我这暴脾气？来晚了你还……”
话还没说完的他就被人抓着衣领子拎了起来，就像是被抓住命运后脖颈的小猫崽子一样，脚一离开地面手上混乱的活计都停下了，接着他被转了过来与“掌控命运之人”对视。
他首先看见的是一个粗糙的侧脸，黑黝黝的皮肤上均匀分布着粗大的毛孔，紧接着是又粗又矮的鼻头以及下面根根分明的鼻毛。这人面相不仅粗犷，而且怪异，明明细看是个女性的五官，但不仅有如此旺盛的鼻毛，还长了将鼻子以下的脸遮得严严实实的胡子。
当然还有因为愤怒咬在一起的有些黄的牙齿，这口牙当真吸引人的目光，按理说牙咬在一起是一个人嘴显得比较小的时候，但是包裹牙的嘴是那样的大，差不多有他半张脸那样大，他们离得如此之近，他毫不怀疑嘴的主人将嘴张大是可以把他头咬下来的。他被人拎着衣领子不容易抬起头，但是感受到头顶越发锐利的感觉，他不得不迎上那道几欲喷火的目光。
“老娘好心看你两天没吃饭放你进来吃点东西，你竟然敢掀老娘的桌子！”近在咫尺的嘴向他喷出了愤怒的口水和有些味道的气体，他连忙闭上眼睛抹抹脸上的唾沫并且大声呼喊想要解释“楚大娘，我……”
还没等他说完，他的屁股就和受害桌子来了个亲密接触，感受到传来的痛苦他下意识摸向自己的屁股，但还没等他摸过去，只听见咔嚓一声，桌子终于承受不了三番五次的打击，裂开了。于是他又被拎了起来。这回他连说一个字的机会都没有，被一顿拳打脚踢，然后被人拎着扔出门外。
他整个人在空中飞了一段距离，脸着地滑行了一段距离终于才刹住了车，整个人浑身没有一个地方不是疼的，饿了两天，又被人打了一顿，他真的就想趴在这里，一动不动想静静。因为脸贴地刹车，很快血从破损的脸皮里渗出来，一时间竟然还觉得暖暖的。
“啧啧……”
那个欠揍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而且是极为嫌弃的口吻。这两个“啧啧”的嫌弃听起来也十分嘲讽，蕴含了无数嘲讽的话语，他替系统腹诽自己“就这？就这出息，被人打出血了还觉得暖和……”
“你倒是不全死要面子，吐槽自己倒是挺狠的。”这个欠货真的好贱啊，住在他脑子里肆无忌惮窥探内心的吐槽，还借着自己的吐槽吐槽他。他也真是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系统。这个欠货该不是那种靠宿主倒霉升级的坑爹系统吧。
“无耻这种话咱俩就先谁也不说谁，毕竟第一次见面，就好像新婚夫妇过日子，不管什么事都要试着来，一点点调教才彼此适合。”鬼跟你新婚啊，话说你这种系统为啥还会说些有内涵的虎狼之词。
“呵呵，内涵这种东西，谁先想出来谁思想歪。”他无语，说不过这破系统，也不想再和这个欠货有任何交流了。他放空思想，细细感受着自己身体里的温暖从脸上流出来又将温暖反哺给大地和自己的脸皮。
“你还说我哪个厂产的系统，你哪个厂产的宿主，这么咸鱼，对系统功能不闻不问的宿主也是少见。”他知道这个欠货在没话找话，他下定决心不让这个可以窥探自己心灵的欠货抓到自己的话柄，继续放空思想，感悟生命。
“……”一阵静默。他感觉身上好点了，当然疼还是疼，但没有刚刚那么疼，他开始挣扎着将自己支起来。但是一动，又拉扯着全身的痛处，忍不住吸起凉气。他用胳膊撑着地忍着痛把自己翻过来，这一个大动作仿佛拉扯到了空了两天的胃，那里空了两天又被楚大娘打了一拳，疼饿交加下他忍不住干呕起来。控制不住的胃抽搐起来，倒上来一口酸水呕了出来。鼻涕眼泪也趁机冒出来，他再也没有支撑的心力，顺势倒在一边，激起的灰尘与脸上一堆分不清的液体混在一起，薄薄一层灰很快成了泥，在脸上像是戴了一层面具。
不知过了多久。他开口说:“你说，我就这样又死了，是算你的，还是算我的？”头枕大地，眼看天空，这么片小天地中，他的话音落了就再也没有声音，他的脑海里也没有那个欠欠的声音。
他又说:“我记不清我上一世怎么死的，就记得平常生活的点点滴滴，但怎么也想不起自己叫什么。一睁开眼睛就出现在这个陌生的世界，你说，我穿到这里是不是你或者你背后的人捣的鬼。”
还是没有回应，但是他还是继续开口说:“一定跟你们有关系，一般穿越到异界有两种情况，要么重生，要么魂穿。你看我这样的身高，怎么也不像重生，我又无事自通这个世界的语言文字，上一世我要是能这样熟练的用英语我能笑开花，哈哈哈哈哈……”
他有些癫狂地笑起来，他渴望知道真相，他完整却又残缺的记忆里缺失的那些部分到底是什么！上一世的生活历历在目，虽不事事如意但也衣食无忧普普通通，为何就有这些变故？
“你不是挺能说的吗？为什么不说话？还是说没想到我一上来就问你们的目的？我不过是个普通人，这样折腾我到底是为什么，还是说你们是什么闲得发慌生理器官疼痛的高级文明，给我在这里搞异界真人秀呢？”他越发激动，不顾疼痛大喊大叫起来。
“闭嘴！”楚大娘打开门扔出来一个半截的桌子腿，没砸到他，但是落到他脸附近又激起一片灰尘加厚了他的面具。虽然没砸中他，但他明白这之中的威胁！他明明坐裂的是桌面，飞出来的却是一节桌腿，怕是楚大娘专门掰下来的。
他更加气恼，但不敢再大吼，命在自己身上，他不敢去试小说主角里处理这种事情的方式。什么逆境虎躯一震，敌人大惊失色，拜倒在地。这种事放在自己身上无异于赌命！活着不好吗？他咽下这口气，想在心底继续和那个欠货对话。
“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刚刚查看了你的记忆，角角落落，没有一丝异样。没有封锁的记忆，没有奇怪的抹除痕迹。但在我的数据库里，记录了你的姓名，记录了你的死亡，但只有结果没有过程。”欠货系统的声音没了轻浮，带着一丝疲倦和沧桑。
呵。他在心底轻笑。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现在就是你们刀板上的鱼肉。我叫什么你们记录，我怎么死你们记录。说白了，我是什么，你们定义，怎么来的，你们定义。是不是后面还要给我颁布任务，决定我去哪里？你们这些高级文明，哲学三连玩得挺溜啊？就这样把我从一个自由人变成你们定义的东西，呵呵，不如我们再来一次看看下辈子还能不能见？
他的威胁没有得到任何回应，仿佛知道他是色厉内荏，就像不敢与楚大娘争吵一样，他不敢赌，赌自己有没有下一世。
没有立即得到回复的他，心中暗叹自己也是被“好死不如赖活着”害得老实人啊。他在心底又一次嘲讽了自己。还没等他决定下一步干什么，一段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他在电脑前，噼里啪啦在改着什么，旁边的钟表的两根针证明夜色已深，一个小小的台灯亮着，周遭有此起彼伏的鼾声。突然他猛的一怔，捂着胸口，蜷缩起来，然后摔下凳子。他发出的声响打断了鼾声，有人迷迷糊糊发出抗议。他在地上挣扎着，吸引了惊醒之人的注意力。但是没等他们发出惊呼，他就停止了所有的动作，随之停止的还有他的呼吸……
这应该他死的时候的画面，他没有任何印象，但是却觉得莫名的熟悉。高级文明的合成录像？还是事实？
还没等他思索出结果，他的眼前出现一个界面:
宿主姓名:叶知凡
性别:男
年龄:22
任务:未发布
权限等级:lv1
实力:凡人
(鉴于系统与宿主相契程度极速下降，宿主可选择是否与系统分离，请注意系统分离后系统将启动自毁程序，宿主也将失去生命体征，系统将在300秒后自动选择分离，请宿主尽快做出选择！)
叶知凡？我的名字？还挺好听。
现在怎么来得，是谁都被定义了，而且拿生死威胁我选择是否按他们安排去哪里。高级文明有点意思，就是被怀疑也不粉饰一下。不过这系统还真是个暴躁老哥，一言不合就同归于尽。
“不是我自己选的，我没得选，我也想做个好人。过去现在我都没得选，说起来我是被创造的那个，我有个什么选择的余地，还是那句话，要骂骂老子的创造者去。咱俩这属于试婚试不下去，直接激发离婚自毁程序，咱俩就此散伙，但谁也别活！”欠货系统这次说话那叫一个潇洒，说完也不再发出什么声音一点不啰嗦。
会玩梗，立身不由己的人设的高级完全人性化的人工智能吗？越来越有意思了。哎，明白所有情况下，我连掀桌子的胆量都没有。想到这里又是自嘲的一笑。不过有那个胆量有遭得住掀桌子会被打的实力吗？先玩着吧
心底默念“不分离”，等到系统页面确认消失不见后，叶知凡在心底又问:“那么，现在我是叶知凡了，你是个什么系统？”
“我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