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从来都是纯洁的,只不过,生物的心态过于肮脏复杂,把这一切归咎于不公……周遭的不公……
树林深处野兽鸣吼,前方湖面波光粼粼,赵奇彬用水抹了把脸,神色深沉的仰望弯月。回忆往事,如梦似幻,虚同遐想。
“我以为来接我的会是淼焱,没想到会是你啊……呵,能跟我说说你为什么会来找我么?”
“应该是我问才对吧!淄博怎么回事?你怎么会在这里?”
接话的人是陈陈涛,此刻的他手里拿着一张正在燃烧的传送令,异样的看着十数步外湖畔前的赵奇彬,而且他对传送令带来的地方感到莫名其妙。
没错,就是莫名其妙。
陈陈涛回想着五分钟前返回与閪鲎淄博搭伴,途中隐晦问了多个有关赵奇彬的问题,而淄博一概不知的反应让陈陈涛怀疑起了赵奇彬。直到十几秒前陈陈涛记起淄博有为赵奇彬专门做了贴身传送令,从淄博口袋搜出来后,陈陈涛毫不犹豫的拿着标注“奇”字的传送令输入了『能』。
除了眼前人和一片宽阔的湖泊,四面八方皆是茂密的参天古树,而一些粗大的树干背后隐约眨巴着一双双幽绿幽蓝的瞳仁。环视一圈后陈陈涛发现自己身在何处了,只是想不通赵奇彬为什么孤身在此。
此处树群似巨人臂膀,将狼狗形状湖泊抱在怀里;地形、环境、咸咸的海风,都与记载一般,这地方就是胤境大陆和杲飋大陆的交界处,也是无人管理的中转站,更是一座异兽聚集生活的岛屿。
“你想问的就是这些?”
愣神间赵奇彬开口了,语气是那么的不以为然,好像事不关己。这让陈陈涛很生气;不过赵奇彬并无顾及他的情绪,无所谓道着:“他已经不认识我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把你和苒颜记忆抹去。”
“抹去?”陈陈涛怒气渐消,讶异了。不太相信有赵奇彬有这种能力,尽管赵奇彬身上谜雾重重,陈陈涛也不会把赵奇彬联想到异能者身上。
对于陈陈涛现在的眼界,他只认识少数閪鲎族的异能者;而例如漫巫海珊、涡绝智松等濒临灭绝的外族异能者,陈陈涛也只是表面接触而已,却没深入理解,也很少在书籍浏览到,或者说供人阅读的书籍没有记录。
而现如今为数不多的异能族群基本都是隐姓埋名存活在世的,即便他们的族群身份合法,他们也还是一反常态的改头换面在社会生存,例如『器改族』的康美纯、谢魅等等。
考试期间自始至终,陈陈涛都以为漫巫海珊他们的异能都是些,散发特殊『能』波动的招式罢了。当然,这也是异能者懂得收敛自身『能』的效果。
*
“和我打一架吧。”
“蛤??”
“我说来打一架吧……身为组长,无视组员的请求,你不觉得有点不合情理啊。”
陈陈涛以为他说的话有更深沉的含义,不过见他拉开功势向自己袭来,陈陈涛立马用迎击的方式无条件的应承了。
“好像很少主动和他说过话,很少和他单独相处了。”在与他交手的陈陈涛心里嘀咕着,“以前老是觉得他接近淄博是带目的性的,所以常常忽视他、排挤他,并对淄博近乎疯狂的黏护他表示厌恶;特别是苒颜刚加入小团队时,他的嫌弃、抗议……我……好像对他一无所知……而他,却对我知根知底……”
比如现在,赵奇彬口含一小颗鹅卵石,开启了『色能』,并对『气能』状态的陈陈涛发起第N次进攻。而陈陈涛却在每一次卸去赵奇彬手脚攻击力度后体验这种别样的新鲜感,和思考这不同于自己认知的人、事、实力。
“点到为止!”良久,陈陈涛兴致索然终止了彼此之间简单的切磋,看了眼徘徊在远处树后的兽群:“再打下去会引来异兽围剿的,这地方可没那么安生。”
顿了顿,捕捉到赵奇彬眼里一丝嘲弄,陈陈涛瞬间明白了赵奇彬刚才找自己切磋的意义:不就是要展现出实力震慑住这些只会『空能』的异兽么。毕竟我俩实力摆在这,那些异兽真想下手也需掂量掂量。
赵奇彬吐出了鹅卵石,随风飘扬的绿色头发黯淡变黑,而后他从药瓶倒出颗药丸干咽了下去。虽然陈陈涛对他使用『色』的方法感到新奇,但他却没多问,只在一旁看着。
见赵奇彬枕着手臂仰躺在草地上望着浩瀚星空,陈陈涛也大大咧咧的跟着有样学样。
“你家不是有门禁么?不怕伯父关门关窗?”赵奇彬笑着随意道。
“这里又不是你家的,老子爱呆多久就呆多久,你管的着么。”陈涛笑着道,把赵奇彬这句话‘逐客令’给挡了回去。看他被自己呛的一时半会说不出话,陈陈涛很是满足。
心脏不再因使用『色』而狂跳,喘息速度均匀,看来是那药丸起作用了。预防着大型异兽接近,仍保持『气能』状态的陈陈涛如是想着。
“你说,人活着是为了什么?”
陈陈涛扭头看了眼赵奇彬,很奇怪他会问这些高深的问题。
“各有所需,所以各不相同。不过有一些中肯的答复……有一个已逝的知己告诉过我:人活着,不就是为了柴米油盐、衣食住行、亲友爱情么?所以我觉得,人活着,就是为了体验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顿了顿,陈陈涛憨笑询问:“怪胎,你觉得这样的答复是否无懈可击呢?”
“酸甜苦辣啊!”赵奇彬纠结的叹了口气,不太自然的道着:“有没有兴趣听我讲故事?”
“故事?好啊。”
“先提醒你,我讲故事的水平很烂的,凑合听哈。”
“嗯,那我勉为其难将就一会吧。”陈陈涛潜意识感觉他要开始讲述他自己的故事了。
“呼~~从前从前,有位科学家,他因为生是无能者,幼时总郁郁不得志,在家人朋友劝导下,他接触了科技学生物学,并相信着科学的力量可以让他持有『能』。
在他二十七岁那年,他在他那破旧的实验室外见到了一位遍体鳞伤、奄奄一息的兽人族。对于那时候的胤境大陆的居民来说,杲飋大陆的兽人族跨陆出游是相当少见的,而从未见过兽人族的他欣喜若狂的‘收留’了半兽人。
经过两三年的治疗,半兽人全愈了。在这两三年间,半兽人与他倾心交谈后得知科学家的心病,为了报答科学家,半兽人毅然决然赐予了他『能』。”
赐予一位无能者『能』?陈陈涛立即想起了张家豪跟他说过的:找俩与自身匹配之『能』人,喝俩人血,吃俩人肉,再割自身血脉与之其骨浸泡足足十个时辰,方可重生得『能』。
“真他妈是有追求就有胆做啊!”陈陈涛暗自咋舌。
“得到『能』后的科学家接受了半兽人的邀请,开始了‘克隆计划’,掌握生物学的他轻松的用着半兽人搞来的仪器克隆了几十只动物。当他自豪呈现出成果时,半兽人相处以来第一次愤怒了;可半兽人言止表,一句不透,科学家见状只好自己揣摩。
在揣摩的那些年,拥有了『能』的科学家意外的成为了旭王的候选人,并在旭王带领下参加了战争。
战争过后,科学家的战友大部分牺牲了,悲痛欲绝下他明白了半兽人为何邀请自己参加‘克隆计划’了。
‘如果,如果我的朋友能被克隆出来的话……不,我要克隆出一支人型兵器,这样的话,我的朋友就不会再牺牲了,都可以坐享其成了……’这是科学家揣摩出半兽人意图后在战友葬礼上的临时起意。”
人型兵器?好像在哪里听到过?是老爸?还是张家豪?陈陈涛眉头一皱,思索着。
“显然这个想法是可行的。经过不眠不休的努力,科学家以自己的细胞无数次完善克隆出了‘自己’,这次的成果半兽人非常满意,随后祭出了一具不腐古尸。”
“不腐古尸?用甲醛浸泡?”陈陈涛终于忍不住打岔了:“什么样的?”
“奇零王……或叫第一代麒麟旭王。”赵奇彬平静道。
陈陈涛目瞪口呆,被震慑了。虽然没欣赏过奇零王的画像,可奇零王的名号可是响当当的。先不说他是创界神,就他曾令无数异能者臣服的气魄与统领世界迈向和平繁华的事迹,让世人瞻望跪地膜拜都不能阻止他那耀眼的光芒。
陈陈涛一脸惊愕:“先前的克隆都成功了,那克隆古尸岂不是手到擒来?”
赵奇彬闭目摇头,叹了气:“没那么容易……如果只是简单的克隆这道好说,可半兽人的要求没那么简单。”
“要是那么容易的话其他资深的科学家应该‘造’的出来,再怎么说克隆技术在公元6425年就有前车之鉴了,也并太不稀奇,只要仪器高档和科学学识涉及足够广泛,也不是很难办到的呀。”陈陈涛低声喃喃自语了句,突然脑中灵光一闪,思路顿时豁然开朗:“我知道了!克隆克隆,半兽人想要的是‘完全复制’。既然要克隆,只克隆出个人当然不行,要克隆就把这个人的实力、智慧、惯性动作等一切克隆出来。就算这想法太过疯狂,可要是成功了呢?保不准连记忆、『空能 . 气能 . 色能』都能跟本体一模一样呢。”
赵奇彬看了眼陈陈涛,对他刚才说出的构想非常满意,替他省去叙述一小段俗套的故事情节。
赵奇彬感叹着,继续道:“你说的没错,半兽人就是看中科学家这一点,因为彼此的奇思妙想相同。而且科学家自身比半兽人更加热衷干这件前无古人的大事。
在半兽人的点拨下,刚领悟『色能』的科学家试图让纳米形态「色」去融入克隆样本,反复的试验推敲让他发现了只有同根同源的克隆样品才能承载「色」的侵融,达到一成『色能』实力,而十全十美的使用「色」的力量却办不到。
如此这般他依旧不灰心,既辨不能将自身『色能』完美转化给古尸的克隆样品,但他还是不轻易放弃。可一次次的克隆样品作废失败,使半兽人心焦如焚,对比步骤和计算程序都无差错,就是不清楚哪里漏了。
当时的科学家因‘王位落选’而心力不振,又因半兽人的压盖指责自暴自弃。恍恍惚惚每天酗酒几乎快成‘废人’时,却意外的遇到了一位老学者。
在酒后吐真言的姿态下,科学家领着老学者前往秘密实验室。一番指点,醉意薰薰的科学家似傀儡般无反抗条件的完成了老学者的命令。终于,能百分百发挥纳米形态「色」潜力的古尸克隆人编号一就此产生。”
“怪胎,你这么说我有点懵啊。你不是说‘同根同源的克隆样品才能承载’么?虽然我不太懂,但按你说古尸是初代麒麟旭王,那理应不可能将「色」‘转化’啊。”陈陈涛迷迷瞪瞪道。
赵奇彬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不予解答,而陈陈涛也不追问,只听他继续道:“具体细节我就不说了……接下来的发展过程就是老学者入伙,科学家从半兽人口中得知‘克隆古尸的真正原因与该铺路的后事’;而后三人投靠某位旭王,又向黑势力推荐了克隆人的效用,并以‘忠侍兵器’为噱头大量生产、贩卖克隆人来赚金镀势。
最后,在黑白势力之间脱颖而出,取得一席之地,暗地收拢手下,成立组织。……呐,故事到这基本算结束了。”